周怀年知道自己的天真,也知道她必不会答应。可对她,他总是抱有无数个期待,无数个万一,万一呢?万一她就同意了呢?他在耐心等着,哪怕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心里却还是紧张。
穆朝朝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看向赛场,第二局的比赛又将开始,她举起望远镜挡住自己的脸,也在挡住彼此心中那一点点的希望。
“你知道的,这不可能。”她很漠然地说出这话,内心正在翻腾出怎样的波澜,只有她自己知晓。
心里刚蹿出的一点火星,不出他所料,还是灭了。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却是为了掩饰失落而下意识才努力出的表情。他也看向赛场,仿佛压根就不大在意,“就知道你不会同意,随便说说而已。”
穆朝朝的心坠了一下,忍不住侧头瞧了他一眼。周怀年也看过来,眉宇间有轻微的颤动。她总见不得他这副样子,好像自己害了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况且先前已经说好,她若是不同意,是可以再换一件事的。将心肠变硬,穆朝朝愿赌服输般地又说道:“那你再换一件。想清楚了再说。”
后面这句话暗含警告,让周怀年无奈地叹了一声气,“接着玩儿吧,等我想好了再说……”
见他又唤了应侍生来买赌票,穆朝朝心知,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可心始终悬着,为了他没想好的那件事不能当时定下,便有些无心接下来的游戏。
开赛的电铃再次响起,她却想走了。赛道上、看台上均是一片热闹和欢腾,穆朝朝将望远镜默默搁置手边,扭转过头,去寻马太太的身影。可巧的是,她刚往那个方向看去,还未寻着马太太,便看到有位年轻的女子踉跄了一下似是晕倒了过去。
穆朝朝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坐在她身边的周怀年因为她的举动沉了一下心。
“怎么了?”周怀年也往她紧盯的方向看,此时看台上已有不少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个地方。
“好像有人晕倒了。”穆朝朝头也不回地回答他的问题,“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她离席要走,周怀年本想阻拦,可这样的念头仅是一闪,便又打消了。
“我随你一起去。”他起身,跟上她匆匆的步子,除了顺从,没别的法子。
早在后面站着的阿笙,此时也动作起来,挤过看台上的人,几步跟上周怀年,以护佑的姿态走在他们两人的后面。
等他们赶到时,那位晕倒的女子已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多是看热闹的看客,并没有一个站出来想要施以援手的。正当穆朝朝想要伸手去拨开人群时,周怀年的一只手已经揽过她的肩,另一只手挡在她身前,一面拨开人群,一面将她护在自己怀里。
“麻烦借借光,谢谢。”沉着稳重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有种难言的安心。这回她没有避忌,由他将自己带着,突破人群的防线。
挤进来以后,穆朝朝看到那位女子已经倒在看台的位子上不省人事,便赶紧上前察看呼吸。
“幸好,还有气。”她收回自己放在妇人鼻端上的手指,抬头又对周怀年说:“可以让人散开一些吗?这里空气不流通。”
周怀年点头,拱手向着围观的人群:“诸位,若有帮得上忙的可以留下,其余的还请麻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以免给病患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这话一出,便有不少人先行散开,只余一些识得周怀年的人还站在原处。
“周先生,已经有应侍生去唤医生了,要不要再等一等?”有人开了口,是见到半跪在地上的穆朝朝,正拿着一根银针要往那女人的指尖上刺。
穆朝朝听到这话,便抬头看向周怀年,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想救?”周怀年问她,是想让她自己做决定,他信得过她,这是多年前就积攒下的信任。
穆朝朝点点头,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周怀年颔首,对刚刚说话的人回复道:“不会有问题。若真有,由我周某人一力承担。”
ps:
没有人吗没有人吗没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