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一头黑线,当即一跳,闪身跳到了院子里,无语地看着他,“老赵,你不厚道啊!”
老赵一副老实状,“宋先生,你误会了,老奴刚刚看到了一只虫子,可惜没捉住他。”
宋致:……
“有本事你别跑!”曾太傅揪着衣袍跑了出来,气喘吁吁道。
宋致:“老师,您悠着点,咱们先歇歇。”
秋风习习,师徒两人围着院子转圈,全身都裹满了院中的桂花香。
曾默领着谢公进来时,就看到自家老父亲与宋致这般活泼的模样,站在院门有些踌躇,可是谢公在身边,总不能干站着。
宋致余光瞥到门口看热闹的谢公,连忙刹住腿,“老师,谢公来了。”
“谁来了也救不了你。”曾太傅跨步追上,最后给了他后脑勺一下,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风度翩翩地走到院门口,望向谢公,“谢言,你怎么来了?”
谢公捋了捋胡须,笑眯眯道:“我听说你最近因为洛平川的事情有些烦躁,特来看看你。”
“让你白来一趟,老夫现在挺好的,既然陛下已经有了决断,老夫没什么可说的。”曾太傅同样回以微笑。
一旁的曾默低声道:“父亲,不如先请谢公进屋喝一杯茶,咱们再说事。”
“哼!进来吧。”曾太傅让开位置,示意谢公进来。
两位老人在前面走着,曾默、宋致站在后面跟着。
曾默有心询问宋致,他因为何故被打,可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到了正厅,仆人送上清茶。
谢公揭开茶盖,吹了吹浮茶,抿了一口,“入口甘甜,清香四溢,曾兄这里的茶越发好喝了。”
曾太傅:“你今日说话好听,看来洛平川的事情也烦到你了。”
谢公放下茶盏,苦笑两声,“让曾兄看出来了,原以为你我二人同为天涯沦落人,今日见曾兄这般欢闹,在下却愁的头发都白了,老夫要学学你的心态。”
话音落下,众人目光下意识看向谢公的满头华发,又看看头顶白丝、脸上褶子不比谢公少的曾太傅。
宋致端起茶盏,遮住了唇角的弧度。
真是难得啊!谢公说话也变得有趣了。
曾太傅当即冷笑两声,“老夫是在教训徒弟,你也有一大群儿子、孙子,若是打不过他们,还有一大群奶娃娃,以你老胳膊、老腿,总不能还打不过吧。”
宋致肩膀抖的更狠了,就连沉稳的曾默也不好意思地侧过头。
谢公面上笑容微滞,扶额头疼道:“你啊,你啊,老夫算是服了你。”
曾太傅:“好了好了,你我都知道,洛平川这事要看陛下什么想法,陛下不在乎,那群人咋呼在乎也没用,谁让人家是状元。”
谢公:“老夫知道,可是自古以来,阴阳调和,大多是男子建功立业,女子相夫教子,现下洛平川这事,在许多人眼里,是违反天罡法理,他们想要拨乱反正。”
“何为反,何为正,心觉为正,洛平川能奉行圣人言,为生民立命,即为正,男女之别太狭隘,他们有本事超过她,冲你我控诉有什么用。”曾太傅嗤笑一声,端茶喝了一口,“咱们这个年纪不应该享福吗?”
宋致面上点头。
心中却道:可是老师你之前的言行不是这样的。
谢公摇头叹息,“道理我懂,只是事情骤然发生到眼前,有些不适应。”
虽然民间话本、戏文有许多女扮男装题材,可是这些大家都清楚,在现实中发生很少。
谁曾想,他们居然实打实遇到一个女状元,还是三元及第出身,人家还当了六年的话,而且是在京城天子眼下。
曾太傅:“有什么不适应的,陛下不是还封了一个女侯爷,现下有了第一个女状元,后面估计还有女侍郎、女将军,你要淡定。”
“……”谢公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他搞不懂曾太傅这副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当他怕这些吗?他不是介意女子为官,而是担心会因此引起动乱,现下朝堂忙着西征,税务部刚刚成立,成立之初就与户部打了一架,还有陛下的新税政。
朝堂这么多事,既然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曾太傅:“反正我是想明白了,满朝文武当初没阻止褚青霞当侯爷,现下也阻止不了洛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