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与公主府并无?多少来往,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老长公主的外孙子奚淮洛。
好?呀,若她心中猜测的奚四公子与林梓瑶之事属实,那么林梓瑶也未免示威得过于?嚣张了点。
毕竟后?来谢莹成亲后?,谢府两个公子冲去林府的门上撕,闹得人人噤声不敢谈论。以罗老夫人那般重视门第利害,既能?任由谢宥、谢宜这么干,定然因为林家和奚四做得太过分了。而对于?奚府与长公主府,罗鸿烁却不好?得罪,只能?找林府撕。
只谢莹也是个能?忍的,在?魏妆的印象里,她回府来总是笑盈盈,对与丈夫之事避过不谈,多有遮掩维护。
魏妆重生一回,大抵有些知晓那种感觉。但她和谢莹不同?,谢莹装饰给?旁人看,魏妆不高兴了却装都不装,任由府上府外的人猜测,谢左相与三少夫人相看冷漠。
她心算了一下,还有一个月左右时间。正好?,叫她们都以为香玉牡丹枯萎了,到时斗妍会上突然放出来,才?更?加惊艳。
魏妆噙了下嘴角,说道:“既如此,便劳烦严伯让人把花搬到马车上去,我们带回府上亲自照料些时日。至于?旁人闻起来,你就按着?牡丹此刻的模样,照实形容好?了。”
严伯乃是个经验丰富的花农,自然知道这盆花很快就能?焕活了。心下唏嘘,眼前姑娘气定神闲,竟比他平日所见的贵女都要深谙处事,不由得愈发刮目相看。
严伯忽然想?起了一事,客气颔首:“对了,还有个不情之请。姑娘今次这么快发现并治好?了分-身孢子,堂主格外稀奇。想?问姑娘可否把肥料与药粉各留下一份,以便于?他研究。当然,为了互换,他这里也给?姑娘准备有一包花籽,内含有暹罗与西域的品种,但不能?保证能?否种出来。”
魏妆一时心动?了,前世她观赏外域的花,只在?轩怡居士的园子看到最?多。她虽爱花,但因钟情谢敬彦,事事以讨好?夫君和谢府为上。婚后?便悄然收敛喜好?,只忙碌于?中馈。直到对谢敬彦真?正心凉后?,才?逐渐地放开自己,常出外去游园赏花。
这一世她既有心经营花坊,多收集些花种自然有益。
魏妆便爽快道:“承蒙你家堂主谬赞。这些肥料与药粉,乃是我利用山林野植或树木腐料、沙壤等晾晒调制研磨而成。能?快速见效,主要是因为发现了孢子的来处。严伯既如此提议,我便冒昧应下了。”
而后?从带来的小藤箱里,取出一枚白瓷瓶和两包营养土,换过了严管家的小方包。乃是用手帕裹起的花种,面料还挺舒适的,依稀可感知到花粉的触感。
能?治好?孢子,还能?快速发芽开新?,这可不是谁人轻易能?办到的。严管家默叹,命小徒弟把香玉牡丹搬上了马车。
时辰尚早,两姐儿便沿着?热闹的街道慢悠悠回去。
云绫锦的窗帘随风轻拂,谢莹看着?蔫了吧唧的花叶,担忧地说:“我只怕它这是活不了了,怎么办呢?可恨林梓瑶,偏故意将花名放出去,逼我赶鸭子上架,必是巴望我在?阖京娘娘、贵女们的跟前丢脸的。”
不止女眷,还有前来游赏花卉的男郎们呢。
魏妆指给?她看新?出的叶芽,安慰道:“你瞧这里,活的已经新?长出来了。莹姐姐且放宽心吧,回去放我院里照拂,定有把握叫它让人眼前一亮。”
又嘱咐了她一番,对外如何如何,不妨也假装去花市逛逛别的品种。
谢莹直点头,不胜感激道:“好?主意,我信妆妹妹。合该是我福气,恰巧在?这紧要关头,得了你这位又能?干又会出主意的军师!”
魏妆瞧着?那鲜嫩的绿芽,她也算难得遇见香玉牡丹的植株,据说开出的花朵呈荷花型,恰似玉冠,盛开后?由浅粉过度到洁白如玉,香气格外袭人。
她稍默一想?,谦虚道:“莹姐姐万别这般夸奖我,待牡丹成活了,日后?有了花种匀我几颗便满足矣。”
谢莹乐得大方:“自然可以。我只为赢了这一局,长长志气。之后?放我这里,我也未必照料得好?,送给?妹妹都愿意的。但你也别太有压力,就算最?后?输了,那也起码我曾努力争取过。”
……诶。
她忽地颓唐下来,拧起的眉头仿佛来回纠结过无?数次,叹气道:“多好?的一桩婚呀,想?想?妆妹妹与三哥退亲了,真?是好?可惜。三哥麟凤芝兰,性冷情傲,却是头一回见他维护女子而动?惩戒。看他这阵儿都消瘦了几许……不过尊重妆妹妹的心意,总归我们还是好?姐妹来着?!”
魏妆蓦然记起马车里情动?的一幕,那乱絮纠缠中,二十弱冠时期的男子谨慎虔诚却又灼焰冲动?。
不由叫她联想?到前世,前世与谢敬彦成亲,彼此只在?洞房花烛夜才?头一回亲近。那时袅袅红烛下,睇着?男子隽雅清绝的面容,她只是满心崇慕。他染了醉意,一挥蜡烛,五指交扣,即便开始行事,亦如谪仙般清劲有序,生涩探索中逐渐置魏妆于?生死被动?。
前几天谢敬彦中了媚-毒,起初也生涩,后?面却逐渐自然而熟稔。若非看见他凤眸中由炽而冷的意外与崩塌感,魏妆险些都怀疑是否谢左相也重生回来了。那一瞬间他的一声低唤,“阿妆”,简直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