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公子……长得可不算和善。要是和执嘉一同出游……恐怕一里以内,生人免入吧?”桑玄慢慢道,“反正府里也不是没有男妾……不如……”
“——啊!”
越殊的腰被蓦地一勒,他这辈子还没被人这样抱得这样紧过,连吐息都艰难,却看索琰也是一副呼吸困难的情状。
“你、你还有男妾?”
“……非我自愿。”他艰难地推着索琰的胸膛,道:“是皇姐所赐……!”
……
那场闹剧一出,半晌五公主才回过神来。她当然不能当着百族的面失态,见这蛊人也不再作乱杀人,似乎还颇为看重皇弟,便白着脸一笑,道:“既然此人与皇弟如此有缘,那便赠予皇弟吧!”
使者连滚带爬地上来叩头道:“公主万万不——”
他话已出口,却发不出声音来。因为那蛊人只是随手一动,就封了他的喉。
“……”
谁也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一时殿内无言。
越殊只见蛊人靠了上来,慢慢凑近了他。他下意识偏头一躲,但见那银衣男侍正贴靠在皇姐身后,殷勤讨好,满眼宠爱。
“——!”
他立即抬眼去看这黑衣蛊人,只见他眉目倨傲,唇线冷硬,可一双沉沉的眸子里,深沉贪婪的爱欲,纵使是他,也看了个七七八八,分毫做不得假。
“别动。”他立即执起长剑,抵住蛊人的身体,低声说,“站好。解了使者的毒。”
“……可!”使者嘶叫道,“蛊人认主势必要主奴双修——!这男子与男子……!”
他又说不出声了。
五公主尴尬一笑,便道:“既是如此,那……只有杀掉蛊人才能解脱了?”
使者不住叩头,越殊低声向蛊人道:“不许下毒。”
蛊人便不动了,只拿一双深邃眉眼垂视着他。不知怎地,越殊却从这眼眸中看出些许无奈来。身旁的银衣连他半分也不如,却早已投入主人的怀抱,而他这么勇武,怎么自己的小主人却一直拿着这锐器抵着他呢?也不怕划伤自己吗?
使者道:“蛊人……”
杀不死。
他们不想死,谁也杀不死。
“可关押在银笼之中,扔于百丈悬崖之下,便是此生此世再也爬不出来……”
五公主啊的一声,喃喃道:“真是残忍。”又见越殊垂眸不语,便问:“皇弟,你意欲如何?”
“既然如此,只能让他入府。不过……江湖秘方众多。”越殊低声道,“兴许可以找到奇人秘术,解了他一身奇毒,还他自由身。”
……
没想到宴会一聚,竟然平白得了个男妾。他眼看这蛊人一双眼睛黏在他身上,甚是不自在。低头打量,蛊人身上与普通凡人无甚差别,只是指甲处泛着青黑,连唇色也比常人白些。在殿上他意欲如银衣之对五公主一般环抱住他,但他一介男儿,岂用如此亲昵不雅的姿势,便远着他坐。五公主看他抗拒,就道:“这蛊人不得主子宠爱,是会浑身炙热如火焚一般,你既然收了他,何必对他如此残忍?”
临走前又叫了他,道:“虽有可能找到秘术,但总有找不到的日子。你是亲王,又是主子,他能奈你何?只消让他进了后院,每月去看他几次便是了。”又看弟弟一脸懵然,心想他对男女情事怕是一窍不通,叹道:“过后我遣人去给你送些好物件,你定要收下。”
他道了谢,便带着这蛊人一同上了马车,回到了王府。
蛊人一言不发,默默地坐着。
“这是端王府。”越殊低声说,“你以后便在此定居,知道吗?”
蛊人点头。
“我要出去一趟。”越殊道,“大概……会很久,去给你找解药。”
蛊人开口了:“我会跟着你。”
越殊就怕他跟着,忙道:“不必不必。你只要在府上等候即可。我听说……你们蛊人每月会有一次噬心病发,怎可跟着我舟车劳顿?且在府上安心休憩……”
“不得主人雨露,才会噬心。”面容冷硬的蛊人昂首看他,无情重复:“主人雨露。”
“……”越殊揉了揉鼻子,干笑一声道:“那些事……会玷污了你,不可做不可做。”
……
听了缘由,那索家的公子已经是泪眼迷蒙,哪还说得出话来,紧箍着怀里的端王殿下不愿松手。半晌缓过气了,长睫上还挂着一滴泪珠,低声道:“我……又是我不行了么?偏就别人可以,就我不行么?”
端王道:“你不嫌弃为妾身份低贱?大好男儿,本应纵马江湖……”
但见索琰顶着一张花脸,使劲儿往他胸口蹭,那样子,别说是为妾,暖床的小厮都甘愿。
桑玄看他那情状,讥嘲一笑,便道:“执嘉,索公子的事情稍后再议,如今倒是有一桩要紧事亟待你去。”
他的话越殊哪有不听,忙道:“怎么了?”
桑玄温声道:“五公主殿下……已到汝南驿馆。有要事与你相商。”
越殊便朝索琰道:“你站起来,好好洗漱更衣,满身都是血迹。”又道:“再不听话,我生气了。”于是索琰这才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子,却还是固执的很,非要越殊扶着。到了石窟外面,越殊见索琰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跟着索琳回去,不由得长叹一气,向身旁的桑玄道:“早知是痴人,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情根深种。可惜……我并非他妻子,无能为力。”
桑玄却道:“你只是忘记了前尘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