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羡青难以置信:“可我刚才……不是都已经给你看了吗?”
祝鸣:“看是看到了,但我也没遇到过你这种症状。一般来说,鸟类精神体都可以由主人自主操纵羽翼运动的,像你这种情况,是大脑和精神体之间连接的某根线断了,有点棘手。”
“……那你打算怎么治?”
“嗯,研制一些药,在你身上试一试,有作用的话就拿来给你治,没有作用的话,那我就继续研究呗。”
他这漫不经心的语气简直是火上浇油,席羡青语气中夹杂着隐忍的怒气:“就这么简单?”
祝鸣叹息:“我这是简化版本的,为了你能听懂呀。”
“不简化的版本是什么?”
“你确定要听?”
“确定。”
席羡青听到祝鸣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首先,孔雀精神体很罕见,先天性无法开屏的孔雀,更是当前临床上没有的症状,所以我会从最为基础的几点排除起。”
他有条有理地叙述道:“首先,做一个脑部ct,排除肿瘤影响精神体发育的可能性,其次进行部分组织的活检和神经细胞的培养,在dna、mrna和蛋白水平依次进行筛查,针对不同的靶点研制并测试出合适的药物,依次进行实验,”
席羡青:“……”
“不过以我对七区那些老头子们的了解,他们已经对你进行了肿瘤的筛查。”
见席羡青没有说话,祝鸣知道自己猜中了:“那么我们可以直接从几个较为可疑的靶点测起,研制出一些神经通路的激活剂和抑制剂,依次进行实验。”
“当然,这仅仅是病理层面上的研究。”他严谨地进行了补充,“我们也需要排除心理状态影响精神体形态的可能,所以我会给你做一些测试,也会对你进行长期的观察,任务还是蛮重的,当然准确来说是我要干的活比较多——”
席羡青:“……够了,我明白了。”
祝鸣笑眯眯地注视着他,也不拆穿:“患者偶尔会对医生的决策感到疑惑,这很正常,我很高兴你可以在今天就问出来。”
“那么,你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呀?”他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温声问道。
前两个问题已经足够犀利,却没想到最后这个问题,憋的时间比前几个还要久。
祝鸣等到眼皮子有点发酸,才听到席羡青低声道:“你想要……什么样的伴侣?”
他的声音实在不大,祝鸣怀疑自己没听清,将头伸近了一些:“什么?”
席羡青的胸膛起伏了一下,移开视线,看向窗外:“你不是说,结婚是为了和你一起骗过你的小姨,那你想让我怎么去演?我具体又该……怎么去做?”
“好问题。”祝鸣思索片刻,“实话实说,我自己也还没想好。”
席羡青沉默。
“我打算说,咱们第一次相亲的时候就一见钟情。”祝鸣商量道,“后面一直有着联系,私下约会过几次……具体到时候怎么说,我会再和你沟通。”
也不知道是窗外的风景太过好看,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席羡青视线始终没有转向祝鸣的脸,只是非常冷酷地给出两个字:“……可以。”
“我也有一个小小的问题。”祝鸣轻声问,“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呢?”
“什么?”
“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我们见第一面的时候,你便直接向我提出了用治病来换婚姻的交易。”
祝鸣的声线放得温柔而暧昧:“从我的角度来看,这就像是一场及时雨一般,来得可谓是又巧又好,很难不去答应。”
“但为什么,偏偏是婚姻呢?”
祝鸣望着席羡青的脸:“我知道,我在直播的时候从不掩饰自己在相亲的事情,所以你在调查我时,可能觉得这是让我答应治疗你的最佳诱饵。”
“但从你的角度来看,这在逻辑上依旧并不通顺。”
祝鸣若有所思:“如果我只是想求一位医生为我治病,我会先提出各种物质上的酬劳,为什么要加上一段将自己的人生捆绑起来的婚姻呢?”
七区人聪明虽是尽人皆知的事,但席羡青没有想到,祝鸣会敏锐到这样的地步。
他回望着祝鸣的脸,须臾后问:“你觉得是为什么?”
祝鸣:“你暗恋我很久了?”
席羡青:“……?”
“开玩笑的。”祝鸣摆了摆手,“我想出的答案是,一旦疗程开始,我需要为你贴身治疗,来往会无法避免地变多,共同出入的场合也会增加,一个七区人突然频繁地出现在你身边,自然会被别人议论。”
“我猜,相比于伴侣的身份,你更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医生。又或者说,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精神体出了问题。”
“也就是说,你需要将病情保密,不仅仅是对外界,甚至到了连至亲之人都需要隐瞒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