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色误人。
一双点漆般明澈的眼眸直直望向自己,仿似浸了无尽情意,虞茉险些被他勾得动摇。
残存的理智提醒她——你才十六岁,谈谈恋爱可以,一动心便上赶着踏入婚姻殿堂,可就成了鬼故事。
思及此,虞茉小幅挣扎了一下。
赵浔精致的眉宇间瞬时浮现出委屈神色,虽不言语,却无端令虞茉停止动作。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再看下去她便要答应了。
“哦。”赵浔难掩失落,半垂着眼睑,鸦羽投下小片阴影。
乖巧得不行。
虞茉晃了晃神,竟反思起,他对自己有求必应,性情亦十分稳定。如此良人,她是否该对这份感情多些信心?
且江母与温母曾为挚友,嫁过去想来也不会受婆母蹉跎。
退一万步来讲,有朝一日,若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借温家之势、仗亡母之谊,应是能博得盟友支持自己和离。
既有退路,前方纵出现变数,亦不再值得恐惧。
虞茉情绪稍安,趁自己未完全被糖衣炮弹冲昏了头,约法三章道:“你如今还在观察期,观察期过,若你我仍两情相悦,届时议亲、成婚,如寻常有情人一般行事如何?”
他略显诧异,但更多的是喜形于色,桃花眼上挑起温柔的弧度,求证:“你说的观察期,几时结束?”
“至少要等我处理完母亲的事。”虞茉算了算,歪头看他,“还有大佛寺,等我拜访过大佛寺的高僧,彻底解开心结。”
实则,后一件方是重中之重。
她终究不是原身,“回家”永远排在万事万物之前。虽从慧能大师的话中堪破了某些真相,但仅是猜测。
且看无念大师会如何反应。
倘若,从今往后,她只会是大周朝的虞茉,便也早些割舍留恋,顺应形势为自己筹谋。
婚事亦在其中。
且不论赵浔容姿、品性绝伦,单是能两情相悦而不成怨偶,已是难得。
她自然不会傻到亲手推开。
赵浔不知她心中症结所在,但鲜少追问,只因虞茉藏不住秘密,她的情绪悉数写在脸上。
她既不欲宣之于众,他便耐心等着,总归有长长久久的以后。
赵浔周身寒意尽数散去,吻了吻她的眉心,低低道:“若有解决不了的事,务必来寻我。天上的星星,我摘不来;但地上的东西,只要你开口,我会竭力去寻。”
言辞之恳切,令虞茉快要信以为真。
她努努嘴,十分大逆不道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要篡位当皇帝呢。”
“……”
其实,也算殊途同归。
赵浔眼底漾开笑意,掐掐她的脸,无奈道:“这张嘴,愈发无遮拦。”
“哼。”虞茉挑衅地扬了扬眉,“你奈我何。”
闻言,他喉结明显耸动一番,倾身凑近,意味深长地道:“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虞茉心道,她才不会听呢。
谁知下一瞬,唇上传来略重的触感。赵浔细细碾磨过每存每厘,继而含住她,带了轻微力度吸吮。
酥麻之意自唇齿蔓延至全身,她在顷刻间软倒在赵浔怀中。
察觉到她情动,赵浔蓦然抽离,喘息声凌乱,却含笑问道:“至少在旁人面前,莫要议论皇庭,好不好?”
虞茉气闷。
他居然以此种不正当的手段“威胁”自己,难不成,她一个网络冲浪小能手,会输给古人?
胜负欲作祟,虞茉掌心撑着他的肩,将人推倒至榻上。
赵浔虽倍感疑惑,仍下意识握住她腰侧,以免马车颠簸,害虞茉受了磕碰。待他回神,才发觉彼此的姿势……
不甚雅观。
准备地说,是令人面红耳赤。
她叉开双膝坐定,绵软掌心搭在他剧烈跳动的胸膛,居高临下道:“罚你明日后日大后日,都不许亲我。”
故作恶声恶气,实则可爱得紧。
赵浔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无比配合道:“这可如何是好。”
“……”虞茉蹙起秀气柳眉,“你笑什么。”
他掌心施力,将面露愠色的小娘子按压至身前,仰头吻了吻,相贴的唇模糊了嗓音:“既是明日再罚,今日先别生气。”
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耳珠,在体内激起难以描摹的涟漪。
虞茉顺从地回应,藤蔓一般手脚并用地缠着他,两颗心紧紧相偎,“啧啧”水声回荡在舆内。
随着马车不可避免的颠簸,赵浔呼吸明显粗重,双耳红透,玉白面庞惹上欲色。
他欲起身,遮掩住变化。
可虞茉正食髓知味,带了几分好奇,吸吮他的舌尖。躁动的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喉间凸起,迫使赵浔发出低沉迷人的喘息。
她自然是故意的,却玩火自焚般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