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夏日薄薄衣衫,灼人的热烫无比清晰地抵住,二人再无法粉饰太平。
赵浔平生第一回不战而败,臣服于本能。
他任由欲念肆意生长,不再将她推离,亦不逃避。狠戾地撬开她的牙关,用不同于虞茉的温柔,攻城掠地,攫取她香甜的气息。
你情我愿,擦枪走火,赵浔以最直接的行动告诉她,这并非孩童游戏。
虞茉挣脱不开,却又几近窒息,呜咽着哭个不停。身姿如一尾渴水的鱼儿般缓力摇摆,直逼得赵浔额角沁出大颗大颗热汗。
他指骨不自觉下压,在她腰侧掐出淡红色痕迹。
但始终克制着,如同身临黑渊的旅人,纵然怀有无限好奇之心,却打消原始渴望,不去探索。
虞茉最能感受到他的尊重,一时心软,小手脱离他咽动的喉结,试图……
察觉了她的动作,赵浔猛然坐起,眼尾洇红,嗓音亦是喑哑不堪:“茉茉乖,别再乱动。”
她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晶莹泪滴挂在眼睫,欲落不落,鬓发凌乱地贴着腮畔,像是被狠狠欺负过一般。
光是凝望着,心绪翻涌,悄然中胀大。
“……”
赵浔难得露出嫌弃神色,却是对他自己。
缓了缓,将虞茉抱在怀中,刻意不去多瞧、也不去继续深想。
她也着实乏力,乖巧地伏在赵浔肩头,大口大口吸气。
静谧驱散了绮思。
良久后,能察觉到软化下来。
赵浔却保持着相拥姿势,重又说起最初执着的话题,他道:“待你去过大佛寺,解决完虞家的事,我便登门求娶。”
虞茉虚弱地点了点头,默默想着,等到了京中还是得锻炼锻炼肺活量才行。
忽而,车夫勒马,屈指轻叩三下:“主子,七皇子殿下到了。”
赵浔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很快垂首理正她的鬓发,语气沉静,予人安定的力量:“我去去就回。”
虞茉从他腿间爬了下去,拣起方才撞落的话本,笑着说:“放心吧。”
他抚平满身褶皱,凑过去在她泛着薄粉的腮畔轻轻一印,继而掀开小半边车帘,从容不迫地出了舆内。
百步外,七皇子赵恪并十余位随从遥遥见礼,形容均有些风尘仆仆。
庆言耳语道:“看来是兵分三路,得知您不在苍州,于是改道,紧赶慢赶追了上来。”
赵浔对这位阴晴不定的七兄了解不浅,是以并不意外。
他往前几步,庆言亦默契地嘱咐车夫将马车驱远些许。对上与自己有一二分相似的容颜,赵浔扯了扯唇:“有心了。”
一派嘉许下属的语气。
赵恪皮笑肉不笑:“九弟还是这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差点被你骗了过去。”
话落,久久不闻回应。
却见赵浔只淡淡掀了掀眼帘,眸光平静,无悲无喜,愈发衬得旁人似是在演猴戏。
随侍几人中有半数锦衣卫,赵恪紧了紧牙关,维持住笑意,恭谦地道:“奉父皇之命,特来迎太子殿下回京。”
“嗯。”
赵浔言尽于此,转身往马车行去。
赵恪下意识要跟,却被庆言眼疾手快地拦住,信口胡诌说:“太子殿下喜洁,您舟车劳顿,还是另乘一辆的好。”
“呵。”赵恪冷冷拂袖,“你算什么东西。”
虽如此,终是止步不前。
也罢,再穿过一镇便到了客栈,太子殿下又非闺阁中的娇憨娘子,能龟缩在窝中始终不露面?
只他低估了九弟如今的厚颜程度。
一行人抵达客栈,赵恪翻身下马,却见四周被东宫随从围得水泄不通。
不待他出言发难,庆姜领着十位内侍走来,笑说:“巧了,对街也是间客栈,虽说小了些,但足够七殿下您住了。”
语罢,内侍捧了器具进行二次清扫。
锦衣卫们何尝体验过如此殊荣,领头的崔妄忍不住出声:“七殿下,兄弟们赶了三日路,牛棚也能睡得,何况这间客栈气派大方。”
赵恪生生气笑了,扬唇,眼底却满是阴戾:“好啊。”
崔妄等人大喜,忙一揖:“多谢七殿下。”
而赵浔所乘的马车行在最末,仿佛快上一分便要颠坏。
九弟何时变得这般……娇生惯养了?
赵恪嘲弄地收回眼,彻底失了耐性,欲移驾浴房,余光却瞥见一抹飘逸桃色。
女子?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见素来冷淡待人的九弟熟稔抬手,将戴了帷帽的曼妙少女搀下木阶。
虽看不清赵浔此刻的神情,但毋庸置疑,定是眼角眉梢噙着笑意。
在暖阳下格外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