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琬谢玦二人将绒绒接回来,是因为那年他们恰巧在寄养鹦鹉的行宫消暑,本是膳后二人携手消食,却在路过一道廊桥时,差点被迎面飞扑过来的鸟扒住脸。
后面是气喘吁吁的宫人跑来,一边唤着绒绒的名字,一边见到谢玦谢卿琬,吓得脸色发白,忙跪地求恕罪。
谢卿琬知道这鹦鹉的跳脱性子,自然不会因此问罪宫人。
宫人千恩万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谢卿琬看着那只小鹦鹉,突然就生起了一个念头。
“你说,我将绒绒带回去,当做给孩子们的玩伴,可好?”
谢玦不置可否,却是问了一句:“这鹦鹉只怕不太安分,你确定?”
“嗯。”谢卿琬说,“绒绒性子活泼,倒是让我想起了灵珑,她一定会喜欢它的。”
谢玦并没有出声阻止,反倒是微笑着说“好”,只要是谢卿琬喜欢的东西,他都会尽力帮她实现。
只是,他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一幅画面。
——整座皇宫里,都是一鸟一人到处疯到处闹的场景。
灵珑的性子,确实太活泼了些,不过他却很喜欢。
因为某个人幼时也是这样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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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珑是谢玦和谢卿琬所生的第二个孩子,如今才不过一岁多,但出乎意料的语言天赋格外高,已经能说许多复杂的词汇了。
谢卿琬是想着,既然孩子活泼爱玩,那童年的时候便该叫她玩个够,不要留下遗憾。
正巧灵珑如今正处于对新世界满怀好奇的时候,有绒绒陪她,不仅可以让她少拆一些家,还可以锻炼一下她的语言天赋,满足她过于旺盛的表达欲。
谢卿琬将鹦鹉带回去的第一天,灵珑果不其然地就喜欢上了绒绒。
大老远,看到笼子里小鸟儿鲜亮的羽毛,就开始兴奋地叫了起来:“娘……娘,我要看!”
等到了她的面前,不等谢卿琬打开笼子,她就自顾自地蹭了过来,看似胡乱捣鼓了一番,却是顺利打开了笼子。
看得谢卿琬都愣了愣,十分怀疑这真是自己的孩子?
此时灵珑已将鹦鹉放了出来,与它大眼瞪小眼起来。
“珑儿,这是你以后的新玩伴,它叫绒绒,你知道了吗?”谢卿琬语气缓慢地说着,生怕灵珑听不清。
谢灵珑盯着鹦鹉看了好一会儿,才跟着谢卿琬的声音慢慢念了一遍:“绒绒?”
然后又快速地念了一遍:“绒绒。”
她抬起小脸,得意地对着谢卿琬道:“娘,我会了!”
谢卿琬睁大了眼睛,她真是每天都从灵珑的身上发现一个惊喜。
灵珑的性格很像她,但她小时候应该没有这么厉害的学习能力吧,虽然她考太学的倒数跟她懒散成性关系最大,但谢卿琬还是觉得,有些人生来天赋就是比别人强的。
比如谢玦,别人抄写许多遍的经义或许都记不住,但他只需要略看两遍就记下了。
这便是上天赐予天选之子的,令人眼红却又无法夺走的天赋,与生俱来。
谢卿琬觉得灵珑身上的天赋就很适用于这个词——与生俱来。
她寻思着,莫非这是遗传自谢玦?可灵珑无论是从性子,还是相貌,都与谢玦相差甚远,她实在很难相信,这是遗传自皇兄。
就算是同样有天赋之人,也未必将天赋点在了同一个领域,何况父女二人的许多习惯,实在是迥然不同。
例如谢玦小时候的性格,大抵是清冷内敛的,便是在哪些地方获胜了,也不喜张扬。
当然,这或许与他年少丧母,兄弟甚多,孤立无援的处境有关。
而谢灵珑,若是她发觉自己有什么优点,甚至是可取之处,她是一定要嚷嚷到全世界都知道的,十分张扬霸道。
如今想来,这个名字倒是很衬她,美玉游龙。
谢卿琬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谢灵珑已经和绒绒玩耍了起来,她看见绒绒胖乎乎的身子被灵珑同样胖乎乎的小手压制在下,小头冠恹恹地垂下,一点都不敢动,甚至一片橘红色的尾羽还被灵珑捏着。
绒绒:不敢动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夭寿啦。
谢卿琬有些怀疑自己花了眼睛。
绒绒的性子,有多不服管,多闹腾,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当年连皇兄都快被这小鹦鹉闹得黑脸,皇兄该是多冷静稳重的性子?
就连前几天那个小宫人,不也是被绒绒闹得手忙脚乱,跟在后面跑了大半个行宫。
怎这小鹦鹉,在如此快的时间,就被灵珑给压制住了呢,谢卿琬百思不得其解。
甚至这小鹦鹉,如今神色蔫蔫的,都没有兴致大喊大叫,叽叽喳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