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了，晚霞染红的半边天际，给青灰色的建筑镀上一层金光，暮云低垂，身后是奔涌而来的夜色。
意识渐渐清晰，晚风吹起耳畔的鬓发，江澜倏然睁眼。
“厉桓！”
视野开阔，除了地上那一团乌黑色的血迹，哪里还有厉桓的踪影。
喷薄的怒火从心底炸开，江澜捏紧拳头，目光偏移，落在一直跪坐在他身边的魏挽之。
江澜几欲崩溃。
他耗费了那么久的心力，拼着和魏挽之一拍两散也要杀掉厉桓，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厉桓没死，药也没了。
他再也不可能无知无觉地杀掉他。
剩下的唯有同归于尽。
“啊……”
江澜的喉咙间溢出破碎的声音，无数情绪挣扎在心底翻涌，他伸手拽起魏挽之的领子将他拎到眼前。
“为什么要来管我的事情？”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魏挽之浑浑噩噩的，黑发遮住了他的面容。
泪水顺着江澜的脸颊滑落，他崩溃似得拽着魏挽之：“你个混蛋，为什么要来管我的闲事。”
“是你说我什么都不是的，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凭什么都要按照你的想法来，你个混蛋，混蛋！！”
好恨啊，心底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残忍的剥开，露出森森的白骨。
江澜崩溃似地呢喃出声。
“好恨啊，魏挽之，我他妈恨死你了。”
说完，他像是脱力一般松开手，魏挽之没有挣扎，砰地跪坐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
他嗓音干哑，像是被炭火灼烧，带着浓浓的哭腔。
江澜颓废地靠着身后的墙坐下，终于察觉到了魏挽之的不对劲，他抬手撩开了魏挽之的黑发，望见一双猩红的眼睛。
“……对不起。”
魏挽之眼角滚落泪水，声音哽咽。
“对不起。”
……
五个小时前。
“是你和我一起害死的。”
魏挽之蹙紧眉头，看着状似疯狂的厉桓，却忍不住后退半步。
“你说什么疯话呢。”
心底警铃轰然作响，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赶紧离开这里，可是双腿如同灌铅，沉重地一步都抬不起来。
“哈哈哈……”
厉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江澜，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他撑着自己坐起来，撩开耳边的碎发，勉强拼凑出来一副体面的姿态。
“他跟我爸互相勾搭，害死了我妈……我当年去找他，就是为了报仇。”
魏挽之冷冷地注视着他。
“他没有错。”
“谁知道呢。”厉桓笑了笑，“我没了妈妈，总得找几个人发泄发泄。”
“畜生！”魏挽之骂道。
厉桓毫不在意，他的手掌上还插着刀刃，脑袋上的伤口沾满了灰尘，可是一双眼睛异常的明亮。
“当然，我这人一向守法，不会干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
厉桓充满恶意地勾起嘴角：“你说，要是被他爹妈发现了自家宝贝儿子，勾搭完老的，勾搭小的，会是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