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
关口的风沙吹得远处的旗帜猎猎作响,黄沙漫天下有个颀长的身影自远处疾驰而来,明教的金虹击殿是江湖上有名的轻功,以速度快着称,施展时日月之力在周身萦绕,内力高深谙轻功诀窍之人能借日月之力飞得更快更久,陆迢便是明教中轻功卓绝的几人之一。
他把兜帽戴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神秘的绿色眼眸,裸露在外的肌肤比几月前颜色更深,他的肌肉结实却不夸张,配合着呼吸起伏,带有明教特征的金链缠绕在流畅的肌肉上,线条更加明显,是很具侵略性的美感。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背了个不太符合他形象的巨大包裹
陆行溪看到一定会大喊偏心。
早些年从陆迢出去做任务开始,他就闹着要陆迢买特产回来,不过陆迢都是直接拒绝,说太麻烦。
结果这趟去蜀中,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
他倒没想那么多,只是在想宴与朝的时候就会给他买一些蜀中的东西,结果日积月累就是一个巨大的包裹。
和以往不同,这次关口等他的不是他比较熟悉的管事师兄,而是内门弟子的管事师兄。
是个非常魁梧的西域男子,他们管他叫木克苏。
陆迢虽被他教导过,但时间很短,二人并不相熟,待陆迢走近,发现除了木克苏并无他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木克苏上前,对陆迢道“哈维尔和陆行溪一起闭关了,暂且都来不了,你带来的那位天赋异禀的苗疆少年他……”
木克苏把近日的事简略地和陆迢说了一些。
陆迢每往下听一句,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最后听到宴与朝和陆成生死局,他一拳砸在黄沙上,粗糙的砂砾将他关节处磨破,有血渗了出来,他却浑然不觉“陆成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而后又有些失控地抓住木克苏的双肩,急切问道“然后呢?他怎么样?他还好吗?他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陆成这样的手法,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木克苏叹了口气,但还是说出了冰魄寒王要他说的话“那个少年,确实很勇敢,他和陆成……同归于尽了。”
听见同归于尽二字时,陆迢只觉脑内轰鸣一片,再也听不下去任何话。
他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不信,我要问我师父!”
而后飞身疾驰而去,朝那圣火长明之处。
木克苏从未见过陆迢如此失控的样子,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沉稳少言的,只听命于冰魄寒王的话,出色完成各种任务,无一失手,也绝不节外生枝。
可能……冰魄寒王的命令,是正确的。
陆迢是要被授圣火纹的人,是要接替冰魄寒王衣钵的人,怎么能有软肋。
***
在冰魄寒王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陆迢沉默了。
冰魄寒王道“我知道你失去了重要的朋友心中悲痛,但这亦是人生中必经之路,你还很年轻,你的路很长,不要耽于……”
“师父,我不信。”出乎意料的,陆迢生平第一次打断了冰魄寒王的话“中原有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似乎完全没有料到陆迢会如此忤逆,冰魄寒王震怒道“你说什么?!”
“师父,我不信,他比我有更深的决心,有更大的抱负,他绝不会甘心就这样白白死去。”陆迢见过他眼底的神采飞扬,见过他对武学的向往渴望。
“你连师父的话都不信吗?”
“即便是万丈深渊,徒儿也信,他就算是爬也要爬上来。”他不愿相信这样美好的少年会陨落。
冰魄寒王冷冷看着他,不知是不是被他眼底的坚定所震撼,良久,他依然重复着那句“你连师父的话都不信吗?”
“师父,他不是我重要的朋友,他是我的爱人,是我最在意的人,我连看他尸身一眼都不行吗……”
冰魄寒王忽然怔住,似乎想起故人,而后暴怒起来,一掌把陆迢打出门外“滚出去!”
这一掌打得陆迢嘴角溢血,但他爬起来,擦掉唇角血迹,跪在门外,声音振振“师父,看不到他我是不会相信的!”
是梦谈也好,空话也罢,一日不见他尸身,陆迢一日不信。
他不敢信,不愿信,也决不放弃。
可是直到他跪到晚上,冰魄寒王都没有再喊他进来。
听见晚课的声音,他才忽然反应过来,还可以问一下其他弟子,他忽地起身,第一次没有冰魄寒王的的准予,他要擅自离开。
离开前,他对着门内郑重道。
“弟子告退。”
门内的冰魄寒王一掌拍碎了案几,对陆迢这迟来的叛逆非常生气。
陆迢飞奔去木桩区,那边认识陆迢的师兄弟们看见陆迢很是欢喜,都围着他问东问西。
陆迢已经没有心情像平时那样耐心解答,只急切问道“你们知道宴与朝去哪儿了吗?”
那边几个师弟听见这个名字,欲言又止,忙低着脑袋摇头。
再问他人,也是如此。
越多问几个,陆迢心中愈发沉重。
最后他飞上了明尊雕像前。
面前的明尊雕像坐落在圣墓山腰之间,仪态威严目视前方,三头六臂手持武器,此尊雕像乃明教的本源,教中弟子每日都会来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