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子嗣甚是稀薄,臣妾还请皇后娘娘手下留情。近日,娘娘还是少出坤宁宫为妙。”
佘南音掩着的左手握成拳,指节发白,是用了力的。
“是白宏的令?他怎么不过来和我说。”
“娘娘您也知道的,皇上日积万累……”
“还有呢?”
“皇上亲赐了王太医给您,皇上希望您也能顾惜着自己的身子。您里里外外始终只能是他的。”
“滚。”
那几个字敲打着佘南音的心脏,有些喘不过气来。气白了一张脸,强装镇定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来。
淑妃倒是一点没被佘南音给吓到。眼瞳微缩,看来已经达到效果了——皇上要的效果。十几年了,离开了又回来,人还是没变。
淑妃从容来从容去,不卑不亢地行了礼才离去。
真是把坤宁宫闹成了冷宫。重新沐浴在了暖阳里,淑妃回头望了眼华丽尊贵的坤宁宫,摇摇头转身离去了。
日常四
“啾啾。”
白宏下了早朝,在回御书房的路上瞥见一窝小雀。
许是才破壳不久,肉嘟嘟的身子上只挂了稀疏毛发。
“如常,太医院那边怎么说。”
白宏身边的大太监做了个福,他知道皇上触景生情,想要子嗣了。
“陛下,楚公子那儿两个多月了,恬贵人已经显怀。”
“嗯,皇后呢?”
“这……”
“朕要见见王太医。”
“是,奴才遵旨。”
王太医上前年才进的太医院,年岁小,年过了才二十有五。
有很多事都不太知晓,但是又仗着一身自以为是的本事,不屑于向老太医们打听后宫的种种。
前段时日得知自己成了皇后的太医,心中窃喜,恨不得立刻回家去叩拜祖坟。
那时这王太医只顾着乐呵,一点没有发现周围人眼中淡淡的惧色和怜悯。
“来了?”
白宏坐在黄花梨的椅子上赏春饮茶,威严收了几分。想着是个小辈,怕自己将人吓破胆。
“参见陛下!微臣……”
“好,多的朕不想听。”
“是。”
王太医脸上没有惧色,一丝兴奋和自得掩不住地溢出来。
“皇后可好?”
“皇后娘娘身子很是康健。”
“嗯,朕知道。其他的呢?”
“陛下的意思?”
“……没有喜脉?”
白宏脸色不怎么好看,斜眼瞟了一眼跪着述话的人。
只一瞬,王太医心都快吓停了,背上直冒冷汗,刺刺痒痒的,如芒在背。皇后没有喜脉,难道要怪他医术不精吗?心里又是暗暗嘀咕,又是想着,伴君如伴虎呀!
“好,你下去吧。”
这时候王太医真心觉着阉人尖细的嗓音是那么动听,他要是再在皇上面前待会儿,怕是尿都会给吓出了。
王太医似跪似爬地滚出了御书房。
白宏垂着眸子饮尽最后一口茶。已经凉了,茶汤苦涩。
春日的白天不长,几阵风过,几声雀吟,转眼间入夜了。
白宏停笔,揉了揉眉心。
今天先这样吧。
“如常,摆驾坤宁宫。”
“是,奴才遵旨。”
白宏人立在坤宁宫外,但却没有抬脚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