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苏曼莎似是刚刚回神,转身来不及行礼便被皇帝抱了满怀,手里还拿着刚摘下来的月季。身旁的侍女太监适时地退下,祁朗直觉怀里的宠妃情绪不对,抬起她的脸,果真看见泪痕。
“怎么回事,”祁朗面色一沉,“皇后又给你气受了?”
“说起来晦气,还是不要说给陛下听了。”
“你尽管说就是,沈落月还能反了朕不成。”
苏曼莎薄唇微动,眼中又泛起水汽来:“今日珍儿头七,她虽只是个婢子,到底也跟了臣妾三年多,口不择言固然该罚,可她罪不至死……臣妾自知出身低微,皇后娘娘如何处置,臣妾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连臣妾送给珍儿家人的银两也要扣下,又是什么道理?”
“皇后?”
苏曼莎不语,便是默认,伏在祁朗怀里无声地哭,双肩微颤。祁朗一边抚着她的脊背一边轻声安慰:“不过是仗着身怀龙子罢了,若她真的生个儿子出来,朕便将他交由你抚养,朕早说过,总有一天,后宫做主的是苏皇后。”
谢淑君斜躺在软塌上,旁边放着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冰块,半盘樱桃放在上头。沈皇后今儿又跑来发了一通脾气,说苏曼莎那个小狐狸精又在祁朗面前告她的状还扬言再有下次就废后,听得她一阵头疼。祁朗这些年的确独立了不少,却是最近才叛逆得厉害,明知道沈落月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皇后,却由着苏曼莎处处针对她,如今又放出要废后的话来,简直无法无天。
若是连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了,她这个太后,便实在是没意思。
“惠亲王又进宫来找容太妃了?”
“惠亲王今儿的确进了宫,”易公公替太后摇着扇子,“但不是来找容太妃,是陛下召见的,不过听人说,也只是闲聊而已。”
“你们都下去吧,让哀家静一静。若是皇帝来问安,就说哀家在午睡。”
“是,奴婢们告退。”
祁穆正与祁朗下棋,他与这位长兄是近日才熟稔起来,幼时只有祁进陪他一起玩,可祁进六岁便离开长安去了纯阳,他又早早随着母亲定居龙泉府,故而连大明宫的路也不甚熟悉。祁朗似乎与他没有什么隔阂,还会谈起当年祁穆刚出生时,他这个长兄做过的傻事。
“皇兄心情不佳,莫不是又和皇后娘娘吵架了。”
“好端端的非要提起皇后干什么。”
“一早听说皇嫂脾气不好,可现在她临盆在即,控制不住脾气也是正常的,臣弟的女儿令琬快出生时,内子也是心情阴晴不定,还抓伤了臣弟的胳膊,”祁穆说着就卷起袖子来,果真一道旧伤,“你看,这都几年了,现在还留着疤。”
“她若只是一时嚣张,朕又不是不能忍,”祁朗冷哼一声,“可她跟太后久了,就差连朕也不放在眼里,明知朕宠爱曼莎还要去找曼莎的麻烦,哪有一国之母的胸襟,嫡长子出生,也不能交由她抚养。”
祁穆试探道:“嫡长子既然是皇后所出,为何不能交由皇后抚养?”
祁朗微微挑眉,从棋盒里拣起一枚黑子:“朕可没说不交由皇后抚养啊。到你了,这次再输,可真要罚你今日不许出宫,直到赢下朕一局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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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进醒来时姬别情不在,他竟是已经不习惯身侧没有人了,起身揉揉眉心,瞥见桌上姬别情留下的一封信,就一张纸条,上头写着“暂归长安,万事小心”,跟早膳摆在一起。邓屹杰还没来,姬别情好像总是要跟邓屹杰较劲,每次邓屹杰送膳食总要比姬别情准备得要晚一些,天晓得他在顾念什么有的没的。
“道长,您醒了吗?”
祁进披上外袍打开门:“何事?”
“师父让我告诉您,近日外头可能不太平,若非要事,最好不要下山,”叶未晓站在他门外捧着一个包裹,“还有,这是师父说……赔给您的。”
“什么赔给我的?”
祁进一头雾水,接过包裹放到桌上打开,原是几套道袍,祁进想了许久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脸上一阵燥热,连忙将包裹收起来塞进衣柜。外头有弟子三三两两走过,已是每日早课的时辰了。
“嘘……我好容易才得了空。”
高剑被叶未晓压在树上咬住唇,险些把手里的剑鞘砸到叶未晓脑袋上,好半天才气喘吁吁地放开:“你又发什么疯,这是白天!”
“三天后我要回长安一阵,这次时间要久一些,长安最近乱子多,如果我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