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路鸣泽梦擒龙王,黑皇帝马入东京话表樱井小暮自东京回转黑石官邸,将车泊于院内。你看她着一件酒红色皮衣,长发束成马尾样式,略施薄粉,秀眉弹红,更显飒爽英姿。
下了车,径由甬道入堂,穿过走廊,直奔内房。
所过之处,即见地染红土,壁似泼墨。那官邸内,众仆从、手下皆被一刀割喉,血淋淋的,横七竖八,仰躺侧卧,死状各异。
却忽听一阵窸窣之声,自那死人堆里,挣扎爬动一人,正是那管家木村浩。他和服染血,浸透前襟,伤口在喉,狭如刀锋。
樱井小暮上前一步赶上,抽出短刀,插在后心。
那木村管家当即毙命。
她叹了一声,转至门前,轻手敲来,问道:“你……还好么?”
门内源稚女声音透出,说道:“还好。
樱井小暮靠坐门扉,低声道:“木村管家没死,被我补了一刀。”
源稚女道:“你辛苦了。”
樱井小暮面露戚戚之色,叹道:“我们脱离了猛鬼众,为什么还在做这种事?”
门内源稚女默然片刻道:“因为我们.是鬼啊。”
樱井小暮也默然一阵,旋即问道:“苏恩曦呢?”
源稚女道:“她闹累了,说要养胎,正在熟睡。”
樱井小暮这才道:“我已经将老板送到了东京。”
源稚女道:“他去了红井?苏恩曦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
樱井小暮却道:“不,他去了源氏重工。”
源稚女似怔了一下,旋即道:“将计就计么?”
樱井小暮道:“老板这次的计划好像很仓促。”
源稚女道:“因为黑王苏醒了。他通过言灵·皇帝昭告天下,要来收回自己的权柄。”
樱井小暮惊道:“他要来这里?”
源稚女道:“这是老板的推测,并且我也听到了黑皇帝的歌声,应该不会错。”
樱井小暮疑道:“不是说白王血裔因为言灵·神谕的关系,不会顺从皇帝的召唤么?”
源稚女道:“的确是这样,所以我只听到了缥缈的歌声,没有不适的感觉。伱和绝大多数白王血裔没有感觉,是因为血统不够。如今的白王血裔中,恐怕只有哥哥和我能够听到皇帝的歌声,上杉绘梨衣则或许能听到更多。”
樱井小暮默然良久,才道:“所以老板才会急着行动。怪不得他要去源氏重工。”
她顿了顿,又道:“他去抓源稚生和绘梨衣了!”
只听源稚女喃喃道:“不知道这一次和哥哥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
他二人如何暂且不提。
却说路鸣泽早至源氏重工,闲庭信步,犹入无人之境,来往雇员、保安皆视而不见。
他径奔地下,电梯停在底层。抬头看,灯光闪烁,撰着“ならく”字样。此名源自佛经,意为“那落珈”,即地狱深处,永世坠落之所。
电梯门左右分开,路鸣泽负手而出,步入黑暗。只闻得风扇响动,再无余声。
他瞳似金灯,照亮前方,即见一玻璃幕墙,幽幽蓝影,其内水泛起,竟是一座鱼缸样式,甚大,以钢条箍住,该有十丈方圆。
凑至近前,贴墙而望,但见的一条条人鱼游弋,有大有小,有雄有雌,面苍白而牙锋利,眼赤金而尾修长,皆探头伸颈,不住观瞧。
路鸣泽笑道:“你们真丑。”
那众人鱼似通人言,凄声啼来,搅水生波。
你看这路鸣泽以指点壁,即崩出一条裂缝,霎时蔓延整墙,只听得哐当一声响亮,壁碎水涌。
那众多人鱼随水而出,将他围在当中,个个俯首,摇尾齐鸣。
路鸣泽笑道:“你这群杂种们,去!去!去!”
一声令下,那众人鱼疾奔而出,往楼上涌去。
路鸣泽缓步随行,和之以歌。这才是:
群妖齐鸣奔出门,啼声如童却食人。
血染东瀛今日事,源氏重工将火焚。
却说群鱼鸣时,惊动楼上龙王。
那康斯坦丁正将“赤丸”取出,交予绘梨衣。忽闻得楼下喊杀四起,惨嚎不断,急唤“镰鼬”探听。
霎时回转,即知人鱼作乱,正择人而噬。
这龙王暗自思忖道:“俗话说龙行有雨,虎啸生风。这群杂种来得这般快?怎无半分先兆?”
正想处,忽见绘梨衣掣出刀来,随手掷去,将门外一只人鱼斩作两截。
酒德麻衣一惊,霍然起身,拔出双刀。
只见那门外人鱼若潮水涌来,却无一能进,越刀而过者,有的身首异处,有的拦腰而断,有的则变作一团碎肉臊子。
余下群怪却视死如归、悍不畏死,仍不断涌来。
酒德麻衣看得心惊,又见绘梨衣在本子上写道:“很奇怪,它们不怕。”
康斯坦丁见了,甩脸望去,将一双金瞳瞪起,龙威涌出。
饶是酒德麻衣在侧,仍觉胸闷气短,却见那群鱼只抖了抖身,既不俯首,也不跪拜,仍不要命般往上冲来。
康斯坦丁蹙眉道:“挫尔混血杂种,却不也惧本王?”
酒德麻衣脱口道:“可能是白王血裔的缘故?”旋即又自否道:“不对,它们也不怕绘梨衣……”
正疑惑之时,即见康斯坦丁将所余两枚丹药之一的“黑丸”抛来,说道:“拿好,以防不测。这群杂种来得蹊跷,恐有高人坐镇。一旦交兵,本王怕是难护。”
酒德麻衣心中一凛,将“黑丸”收好,擎刀而立。
三人枕戈待战,忽听缥缈歌声传来,那群鱼骤然停尾,纷纷以头抢地,犹如俯首,霎时头颅压碎,血流成河。
只见一人自鱼丛中缓步而来,风衣飘摆,内藏锦绣撰于衬衣之上,手持一把长刀,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正是那源稚生当面。
你看他将地上长刀挑起,擎了在手,问道:“绘梨衣,他们是什么人?”
那绘梨衣即刷刷写来,高举本子于他,上写道:“绘梨衣的朋友。”
源稚生拽步近前,打量康斯坦丁,冷笑道:“朋友?我看是龙王吧!”
说罢,挥刀就砍,却被那康斯坦丁劈手夺过,反手一刀,将其头颅斩下。血溅射,滚在绘梨衣面前。
绘梨衣惊得跌倒在地,直堕下泪来,猛然抬头,怒目而视道:“死!”
龙语吐出,言灵·审判发动,那康斯坦丁后撤两步,忽站立不动。
只见一滴鲜血自他眉间沁出,化作血线,经由鼻尖、下唇,延伸至脖颈,没入衣袍之内。须臾,血涌如泉,那康斯坦丁左右一分,自正中裂作两半儿!
绘梨衣抱头垂泪。
却说康斯坦丁闻得歌声,忽见那群鱼尽数自焚,霎时化作飞灰消散。
烟灰散处,闪出一人,背负“七宗罪”,缓步而来,正是龙王诺顿。
康斯坦丁一怔,即迎上道:“皇兄如何来?”
那诺顿笑道:“陛下恐贤弟有失,特遣愚兄而来。”
康斯坦丁喜道:“陛下圣明,我正缺人手,对付那逆贼。兄长此来,正是时候。”
诺顿笑了笑,望向绘梨衣道:“这便是陛下高徒?”
康斯坦丁点头道:“正是她,果非凡人。”
诺顿即拽步上前,行礼道:“臣这厢有礼。”
那绘梨衣却于本子上写道:“绘梨衣不喜欢你。”
康斯坦丁一怔,却见绘梨衣口吐龙语,叫一声:“死!”
那诺顿眉心沁血,已裂开两半儿。
康斯坦丁惊怒万分,急使言灵,霎时间火光腾起,将那绘梨衣烧作飞灰。
却说酒德麻衣闻听歌声传来,不由一怔,顿觉耳熟。
正思索间,忽见那康斯坦丁与绘梨衣二人齐使言灵。
她吓得魂飞天外,急中生智,将那枚“黑丸”取出,吞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