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醒来时,正趴在床铺上。
抬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所睡的屋子里,大炕上摆着十来套床铺,应当是贱奴的居所。
他喉间干涩,抵着床铺起身,艰难地行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这时候,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推门进来,手中小心翼翼地护着一碗粥。
见容青醒了,惊喜道:“大哥哥,你终于醒了!”
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粥碗,咽了咽口水:“大哥哥,饿了吧,先把粥喝了。”
容青认出他就是当日的四个孩子之一。
“是你们把我带进来的?”
男孩子仰头,目光闪烁了一下:“大哥哥,我们把你带进来,你身后的伤太严重了,我们就把你盒子里的银铃卖出去了一只,换成了灵药。”
银铃是被他们取走了,只是灵药却不曾用过,他们给容青用的是自制的膏药。
他撒了谎,连忙将白粥递给容青:“大哥哥,别说这些了,你快喝吧,喝了好的快。”
容青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接过。
一个粗瓷大碗,碗中米粒十分密集,说是粥,更像是加了水的干饭,却带着质朴的米粒香气。
容青喝了几口,就看见男孩子眼巴巴地望着,不断吞咽口水。
顿了顿,将碗递了过去:“我刚醒,吃不下,你吃吧。”
男孩子摇头,争辩道:“那么香的粥,怎么会吃不下呢?”又道,“你们城里人真娇气。”
容青领下了这个娇气的名头,看男孩子狼吞虎咽着,几口将米粥都咽了下去。
男孩子看了他一眼:“我去把子怡姐喊过来。”
不等容青阻止,男孩子已经飞奔出门,没过多久,当日见过的四个小孩子齐聚在房中。
“大哥哥,你睡了一天,好些了吗?”说话的人是子怡,年纪最大的姐姐,小小年纪就是个美人坯子,只是脸上还未消肿的鞭痕破坏了她的美貌。
只是说话之间,带着几分温婉大方,一双眸子也是十分清澈美丽。
子怡说话的时候,三个弟弟都十分安静地看着容青。
容青笑道:“我没事,你们还好吗?”
当日那些鞭子,抽的不仅是他,这几个小孩子,也没少受折磨。
三个男孩子咬牙摇头,子怡沉稳地回答:“我们也没事。大哥哥,当日多亏你了,否则我们说不定就真的要被孙大娘给打死了。”
“大哥哥刚来这里吧,你别害怕,只要我们好好干活,管事们也不会打我们。”
刚才端来米粥的男孩拉着容青坐到床铺上:“你先安稳休息,你帮了我们,这几天的活儿,我们帮你干了。你不用担心。”
容青怎么可能真的让几个小孩帮他干活:“我叫容青,你们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这几天多亏了有你们帮我,不过我已经好了,你们不用帮我干活。”
“没事的,没事的……”另外两个小孩连忙摇头,看上去都是十分乖巧的模样。
“我们要报恩。”
“对对对,多亏了你。”
子怡自责道:“大哥哥本来不用挨打的,都是因为我们。”
容青笑道:“哪里是因为你们?我是心中不平,才会有这样的举止。”
又说了一会儿话,他们交换了名字。
女孩儿名叫子怡,端来米粥的男孩是子乔,另外两个年纪小的,分别是子念和子安。
容青既然能够行动,就不再迟疑,被几个孩子教着做农活。
刚开始还有些生涩,很快就熟练了起来。
虽然劳作繁琐辛苦,可容青也渐渐熟悉了灵种园的工作,只需要什么都不去想,他也能过得不错。
只是,偶尔也会想起那一去不复返的明辉尊者,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另一边,四个小孩子渐渐忙得不见了人影。
这一日,容青正在喂牛,就听到管事们召集的声音。
他匆忙将手上的活放下,去看管事又有什么吩咐。
却远远就瞧见了刑台上四个被捆在一起的小孩子。
“今日召集你们过来,是因为我们之中出来贼子,给你们看一看偷东西的下场!”孙大娘趾高气昂地训斥道。
“这几个小东西,以往小偷小摸,我们当成没看见,现在好了,连贵重的玉器都敢偷窃了。”
子怡满脸泪水,大声道:“孙大娘,求您放过我们吧……”
“我们只是一时糊涂,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