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皱眉，这话，听上去是真的偷了东西。
孙大娘冷冷斥责：“今日被抓了个现行，才知道害怕了。若是没抓到你，你是不是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按照萧族的规矩，偷窃贵重物品，是要砍了双手。”
容青联想到这些日子的情分，站出来，拱手问：“孙大娘，他们偷了什么东西，若是照样偿还，是不是能从轻发落。”
“你们自己说！”孙大娘一鞭子挥落。
子怡四人却不敢看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孙大娘冷笑：“敢偷东西，不敢说实话是吧？我告诉你们，我早就看穿你们一个个都是小贱胚子，迟早要变成祸害。”
孙大娘当众将孩子们偷的玉珠展示了一遍，容青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偷的是自己盒子里的玉珠。
果然，那四个小孩小心翼翼地瞥他，只是在孙大娘要砍了他们双手的恐惧中，不断求饶。
“大娘，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再也不敢了。”
“求求您了。”
子怡双手被捆住了，却还是不断向孙大娘磕头，额头一片红肿。
孙大娘却已经命人将砍刀拿了过来。
银白色的刀身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几个孩子眼中恐惧，不断向后退缩。
年纪小的两个，脸上已经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慢着！”容青最终还是不忍，“孙大娘，这两枚玉珠是奴的东西，是奴让他们帮忙变卖。”
孙大娘十分不满：“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我还说是我的玉珠呢。你一个贱奴，哪里来的玉器？”
容青目光闪烁了一下，道：“奴从前在小公子身边服侍，这是奴被发落到这里之时，小公子命人给奴的。孙大娘若是不信，可以去萧族问一问。”
容青还是第一次说自己的来历，众人虽知道他只是个贱奴，却没想到竟能是从前在小公子身边服侍的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变化了许多。
孙大娘知道自己这次是无法难为这四个小东西了，只能愤愤地瞪了他们一眼，最终放过他们。
下午劳作之时，子怡带着三个弟弟，抢着把容青的活儿干了。
容青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转身去做别的事情，仿佛根本没有看见这几个小孩。
过了一会儿，子怡哭着找上了他，道：“大哥哥，你不会原谅我们了，是吗？”
三个小的，也在一边抹眼泪。
容青无奈，道：“你们不该不问自取。”
“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容青又道：“你们要那玉珠做什么？”
四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子怡站出来，低头道：“大哥哥，我们想去看一看姐姐。”
不等容青发问，子怡眼神迷惘，语气怅然：“我家从前并非奴籍，只是因为一个世家子弟看上了我们的姐姐，姐姐不肯从，就家破人亡，我们落入了奴籍，姐姐却被送进去了天底下最大的淫窟。我们如今落在萧族，尚且还能平顺一些，可姐姐的日子，我们不敢去想。我们想先去问一问，如何能替姐姐赎回命契……”
天底下最大的淫窟？
容青低语：“万芳窟？”
“对，就是这个名字。”子怡狠狠点头。
三个小的也抬头看向容青。
容青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前世听闻过这个名字，也曾包下过整座楼宇，却觉得平平无奇，虽有人间绝色，却是个声色堕落之地。
那只是世家子弟的销金窟，动辄就是上千灵石的淫乐场罢了。
世间妓院也有其中的规矩，多以院、馆、阁、室、班、楼自称。
可这万芳窟的窟主却是个妙人，觉得这些名字艳俗，落了下成，索性以“万芳哭”为名，要听这天底下的美人夜夜啼哭，任天地下的有钱子弟宽解腰带，策马驰骋。
名为窟，实则是一栋十五层的危楼，正是人间最富贵的地方。
若这几个孩子的姐姐真的没了进去，若是为婢，尚且还有赎身的一天，若是为妓，想要赎身，怕是个天文数字。
容青又瞧了一眼子怡的容貌，觉得她的姐姐，怕是艰难。
“你们知道万芳窟在哪里吗？”容青问。
子怡乖巧点头：“萧族并不蓄妓，若是招待贵客，便会从万芳窟请人过来歌舞取乐，这万芳窟就在一城之隔的花城之中。”
看来这几个小的，已经连路线都摸好了。
容青点点头：“你们几个小的进去了，我怕出不来，我陪你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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