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森只怕自己身在幻象,转身只为确定真实性,然,不想,却是对上一双冷峻的眸。他的意识马上清醒了过来,对着傅冰倩猛力的点头,想要如廖天磊般说些恭维的话,只是嘴张了张,却寻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因为刚才廖天磊夸赞的不错,那真的是他的一种幻觉。
只因,他妻子的脚美,所以才让这双普通的鞋子生了辉。
“你喜欢,那就穿吧。”
一场窘迫、诧异、努力的情感较量下,因为女人的七个字的总结性言论,而消匿无影踪。什么时候,她话的重量已经高过于他了?
注定这个答案,乐森是找不到的。不敢再在原地多做停留,因为他家总裁和夫人,已经先于他往车那边走了。
他打了个电话,妥善安排好自行车后,便小跑着追廖天磊去了。
在为他们打开车门的时候,乐森只来得及听到廖天磊说了一句话,明明不过是清凉淡漠的语气,却温醇如明月映水,“不是我们,而是只有我一个人去公司。”
傅冰倩多有不愿,可因为有乐森在场,也不好拂了他的面,便只得乖乖地被他先送回了家。
倒也无谓,因为这个下午,有更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廖宅,吴妈不在……
傅冰倩突然觉得这里空旷了很多,似乎更缺少了一些东西。
“夫人,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吧。”小优从鞋柜里给傅冰倩拿了拖鞋放到她脚边,抬眸的时候说了一句话。眉眼弯弯,宛若皎月,这丫头向来古灵精怪,一双滴溜溜灵动的大眼睛,仿若每一次闪动间,都能带出一个好主意,更是溢着一种懂得察言观色的慧。性子活泼,嘴角总是挂着一抹笑,似乎永远都没有烦恼。
傅冰倩喜欢她的聪慧和灵动,还有那一份开朗,“好啊。”便欣然应允了。
她没有穿小优递上了拖鞋,而是光着脚直接绕了过去,行色匆匆地往楼上走,在脚步踏上楼梯的那一瞬,又回头交代了一句,“任何人不要不要上来打扰”刚转上,像是又记起了什么,复又转身交代了一句,“还有,晚饭我自己准备。”
廖天磊五年的默默付出,她要在今夜给予小小的‘报答’。
傅冰倩在阳台上支起了个画架,阳光打在画纸上,晕出一圈白晃晃的光,是有多久没有画肖像画啦?
很久?
哦,也不久。
她想起了第一次去公司的时候,廖天磊看到她趴在办公桌上画的画时,勃然大怒的样子,随手操起那些画纸撕得粉碎,那时认为他的动作幼稚可笑,现在想来却是一场暖人心扉。
原来,心里的抗拒并没有将他们相处的点滴痕迹磨灭,反而是随着时间的变迁,在某个时间,或者某个地点,蓦然想起,却是这般的清晰,仿佛就发生在当下。
傅冰倩抬起画笔的手,竟是带着这般的肯定,没有一丝的踌躇与犹豫。
这一幅画,傅冰倩画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每一根线条都早已经存在在她的脑海,勾画在她的心田。瞬刻间,她似乎明白了很多的东西。有些东西就算你绞尽脑汁去回忆,却发现记忆早就已经模糊,就算你再如何心存不甘,不见了的,终将无法复原。
而有些人,你无需刻意去记忆,他却像是被人用刀刻在了你的脑海,根深蒂固、刻骨铭心。
画中,两个相拥在夕阳下的恋人,戴着同款手链,漫步在莱茵河畔。
放下画笔,傅冰倩端起桌上的水杯,走向阳台的栏杆,手肘轻撑在上面,喝了一口水。在仰头喝水的那一刻,她的视线触及天际,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在西山上,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倘若你仔细地看,你会看见那云絮在空中飘动,就像置身于轻纱般的美梦似的,会使你远离烦恼的困扰。
傅冰倩没有烦恼,所以剩下的也便只有美好了。
该为劳累了一天归家的人,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了。傅冰倩凝着远处的一片薰衣草海,嘴角出现了餍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