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川看着眼前的灰色的土砖屋,屋顶甚至铺放到还是茅草,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墙壁结满了蜘蛛网。
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破的房子。
这能住人??
陈簌从拿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走到木板门前,小心翼翼把钥匙插进去,连锁都上了锈,左拧右拧都打不开。
贺行川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抬腿就是一脚,破板门瞬间被踹开,扬起一阵拂尘。
陈簌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门,欲哭无泪。
结果身后就乌泱泱来了一阵人,陈簌二叔的儿子陈金宝带着一阵人涌了过来,扛着锄头和铁锹。
“呦,这不是章厂工他媳妇儿嘛!不是搬城里去当太太了吗,咋跑到我们村儿了?”
陈簌面色一阵清白,刚想开口,贺行川已经站到他的身前,浑身戾气。
但是没等发作,陈簌的二叔,像是不知道情况一般姗姗来迟,“哎呀,这不是簌儿吗!混出息了,阔气了啊!二叔真是招待不周,你哥他这小子不懂事,我赶明就收拾他——”
说着还有模有样在自己儿子脑壳上敲了一下。
父子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陈二叔对着陈簌就是一阵嘘寒问暖,还强行邀着陈簌到他家坐坐。
从小到大,二叔对他的笑都没今天多,陈簌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陈簌这般面团的性格,很快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二叔……我是来看阿婆……”
贺行川在一旁,拳头早都硬了,但是奈何一上前陈簌就急吼吼地拉着,眼里闪着泪花央求着他不要。
一提到阿婆,陈二叔打开了话茬,“大姐心最善,就是没有孩子,捡到你时你还不到一岁,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长大,我姐真是不容易,要是她在天有灵,看见簌儿这么出息,肯定也合不拢嘴,我们陈家出息咯。”
陈簌因为身体畸形而被弃养在河边,被陈阿婆捡走养大。
所有在陈簌的眼里,阿婆不仅仅是阿婆,更是他的父母。
一提到阿婆,陈簌头就垂了下去。
陈二叔见状,立马大谈特谈,仿佛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陈簌养大一样。
“所以簌儿啊,大姐她不容易,一辈子都是为了我们老陈家,现在就这几间破房,二叔想着盖得漂漂亮亮的,也算是我们陈家给大姐的交代——”
图穷匕见,陈二叔拐了山路十八弯,意思还是要房子。
贺行川阴冷着脸:“不行。”
“你谁啊你!”陈金宝血气方刚早就忍不住了,拍案而起,“你野男人,算个老几,有你插话的份儿吗!”
贺行川也握紧了拳头,眯着眼看着对方。
“别吵架别吵架……”陈簌冲上去一把抱住了贺行川的腰,慌乱又十分害怕的样子。
又一边连连去跟众人解释这是自己男朋友。
陈二叔面上流过一丝鄙夷,但转瞬即逝,又唱起了白脸,“金宝,有话好好说,哎呀都是一家人,正好老房子塌了,晚上簌儿也留下来,明天我们再聊这事儿。”
就这样和稀泥的情况下,贺行川臭着脸,被迫同陈簌留了下来。
夜晚,陈簌和贺行川住在单独的一间平房,昏黄的灯泡,墙上全是烟熏火燎的黑灰,屋顶横梁挂着数不清的蜘蛛网。
贺行川站在一旁,看着陈簌撅着屁股,正趴在炕上铺床,娴熟地抖动着床单。
铺好后乖巧转过身,又忙前忙后给他打水洗澡。
村里接一盆水只能简单的洗个脚。
贺行川从来就没住过这么破的地方,连个厕所都没有。
晚上撒个尿还得跑到村口的茅厕土坑里去!
贺行川一直黑着脸,陈簌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去拉他的衣袖,拖着语调解释:“我保证,明天就去跟二叔说,别,别生气了……”
贺行川回看身边的人,抬着圆圆的眼望着他,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儿,任谁不想欺负!
贺行川一把将人勾到怀里,在对方的嘴上狠狠亲了下去。
陈簌挣扎了一下,很快软化下来,仰着头张着嘴任由男人长驱直入。
眼看越亲火越大,贺行川及时把人推开,“睡觉——”
陈簌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说完贺行川正打算抱着人躺下,没想到陈簌竟然蛄蛹着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屁颠屁颠下了床,跑到八米远的门口去拉灯绳。
“那我去关灯——”
“……”
贺行川一阵无语,转了个身。
但陈簌很快又回来了,重新钻回了被窝,一阵窸窸窣窣的。
两人睡在硬邦邦的炕上,贺行川闭眼假寐,还在气头上,就察觉到胳膊跟猫挠似的,陈簌正故意贴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