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浓于水,许是男人与生俱来对父亲特殊的情感,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无论怎么冷漠疏远,自己在懵懂时也曾崇拜过他,渴望亲近他,成为他。
司鹗哽咽着,吞下堵在喉咙里的酸楚和苦涩,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叫这个男人,唤他父亲。
“爸……”
“我什么都没有了……”
母亲不在了,父亲从来没有爱过自己,自己再没有亲人了……
雨越下越大,司鹗的唇瓣冻得发紫,牙关微微颤抖着,一双鹰眸阴鸷凝着墓碑上司毅的名字,“我不会活成像你这样的男人……”
他仰起头,雨水拍打在硬朗冰冷的面庞,踉跄地站起身,“是你不配!”
司鹗一步步走下石阶,宽厚的肩膀塌了下来,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在雨幕中。
回到家里,司鹗身边没有可用的人,只能从朋友那里调来一些信得过的人手,控制了一少部分安择的下属。
他醉了,脚步不稳地走上楼,再次走进父母的卧室,瞧着里面都是安择留下的痕迹。
司鹗双目猩红,发疯了一样,踹翻他坐过的沙发,扯烂他睡过的被单、枕头,打碎他碰过的台灯,撕毁他的书……
卧室内传来阵阵巨响,佣人们畏缩地不敢靠近,安择的衣服、腕表、所有物品都被他扔了出去。
司鹗叫管家全部处理掉,管家惊讶地问:“全部处理吗?”
司鹗冷冷地盯着他,“我听说你是在我母亲病重时任职的,你见过她,所以我把你留下。”
“谁是这家里的主人,你认得清吗?”
管家为难,望着满地狼藉,欲言又止,“是。”
司鹗醉醺醺地回到卧室,脚下踩到相框,他抬起来,盯着父母的合影,身体重重地倒在床上,现在只觉得无比讽刺。
“操!”司鹗利落地拆掉破碎的相框,凶狠地撕开合照,他瞧着母亲温暖的笑脸,把她贴在胸口,侧过身微微蜷缩起来……
司鹗的另一只手攥着父亲的照片,用力地攥拳,相片变得褶皱,不成样子。
他合上眸子,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司鹗洗漱后,换上一身正装,司机早早准备好,等待他坐上车,离开别墅。
私人医院的走廊内安静得压抑。
一行人快步走过来,精致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安择的病房安排在走廊的尽头,这间特殊病房显然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空荡荡的病房内一丝光都透不进去。
司鹗沉着脸,犀利的目光盯着夜视监控的画面,安择坐在角落的地板上,垂着头看不见脸上的神色。
他赤着脚,身上的西装还没有换下来,挽在手肘多了几道褶皱,整个精英的气质添了几分疲惫颓废。
突然,画面中的男人变得急躁起来,安择仰起头,手掌插入发丝,急促地大口呼吸。
他像是呼吸困难,手掌扯开领口的纽扣,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激烈地起伏,骨节分明的手掌扶着墙壁想要站起来,又步态不稳地倒下。
“哈……”安择的手掌震颤,捂住胸口,过度地换气,好像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
司鹗神色凝重地盯着他,又想起来,原来他真的怕黑啊。
医生拿着安择的病历赶过来,司鹗沉声问:“怎么样?”
齐清瞧见监控画面错愕地瞪大眼睛,“病人怎么会这样,快把门打开。”
司鹗摁住主管护师,“先说他的病情。”
齐清皱眉,快速地解释:“我看过他的病历,他确实没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心理社会因素的关系很大,司鹗,你在干什么?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吗?”
司鹗瞅着安择痛苦地瘫倒在地,濒死般的窒息,一言不发。
齐清不懂,怎么自己的朋友一个两个都在做糊涂事,“司鹗,我知道你和安择之间发生过不愉快,但是他的病情再进一步发展可能真的就会出现精神问题了。”
司鹗还是无动于衷。
齐医生对护师说:“把门打开。”
司鹗抬起凌厉的眸子,一个眼神就把对方震慑在原地。
“司鹗,你没有资格这么做!”齐清严肃道,“他是个人!”
“哈哈!”司鹗笑了,他是个人?
自己被他扒光了锁在房里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是个人?是个男人?
齐清叹气,“这句话我和林子彦说过一次,我也再对你说一次,你们别想在我的医院里胡闹。”
医生推开司鹗跑进病房,检查病人的情况,冷静地对护师说:“急性焦虑惊恐发作,准备地西泮!”
一道光从病房门照了进来,映在安择瘫软的身上,他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脸色惨白,微张着唇瓣还在喘着……
男人走进病房,逆着光站在安择面前,他毫无意识,发抖的指尖抓住司鹗的裤脚,喃喃着,“我……我怕……”
“救我……救我……”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