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盐虽然和大多数高三学生一样,一心念叨着考大学考大学,但他对此却没有什么实感,对大学生活不甚了解,认识了李牧这个大学生后,觉得大学生活也不过是上课考试罢了,跟中学似乎没什么区别,学费还更贵了。
然而这几天,他的高考目标突然变得无比具体了起来,原因就在于他终于开学了,年过完没几天就回到了起早贪黑的高三生活,而李牧这个大学生居然还有半个月才开学!
于是这段时间,时盐每天早晨六点起床,冷飕飕地披着大棉袄洗漱的时候,李牧正裹着热乎乎的被子睡得香。他利落地收拾完毕,从桌上的零钱盒里拿几块钱买早餐,背着书包出门上学,临走时李牧总会伸出暖热的手拽住他,迷迷糊糊地要亲一下才让走。
时盐背着沉重的书包,仰着头撅嘴凑过去,立刻被还未清醒的李牧一口叼住,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时盐只能被李牧吃,跟李牧在床栏边交换了一个亲亲热热的早安吻,时盐把冰凉的小脸直往李牧的被子里埋。
被舒舒服服吻醒的李牧这会却翻脸不认人,把时盐的脑袋推开,朝他敷衍地挥挥手:“快去上学,别迟到了。”
因此时盐每天都是翻着白眼出门的。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半,他一直循环着上课听讲,下课刷题,吃饭时背书背单词的模式,一天下来人几乎长在了板凳上。
高中座位竟然也按成绩分,成绩好的坐前排,成绩不够好的坐后排,以前时盐的座位往后一靠就是墙,坐他这片的学生上课小声打闹,下课大声打闹,很是影响时盐的心态。
这学期开学后,时盐在李牧的建议下主动找到班主任袁韬,希望把自己的座位单独安排在讲台旁边。
讲台旁边不算个好位置,这儿之前是专门用来安放全班上课最闹腾的学生的,其意在于让你一个人坐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看你还敢不敢闹。何况这里离黑板近,天天吃粉笔灰,没人喜欢坐这儿。
但唯一的好处就是这里可以避免干扰,听课也不费力,袁韬很高兴,在班里大大赞扬了时盐,并指着讲台另一边说这边也随时欢迎其他同学,当然,没人想去。
于是时盐就这么一边吃着粉笔灰,一边忍受着身后全班同学异样的眼光,一边听课刷题努力学习着。
本来晚自习八点就结束了,八点到十点是住校生的学习时间,然而时盐学习态度过于认真,学习热情过于饱满,袁韬主动问他愿不愿意多留两个小时自习,这个时间段老师们都没课,他还可以随时找老师答疑,时盐自然是答应了。
他高中三年在学校没什么朋友,之前是受制于时明义,整天活得不像个样子,天天逃课,不少同学甚至不认识他。而这会则是他对待学习的态度实在是太殷勤,在同学眼里却变成了对待老师的态度太殷勤,想被老师喜欢的野心过于赤裸裸,因此没人愿意理睬他,除了班长张立文。
大概是袁韬嘱咐他多多关注班上的同学,张立文总是时不时地凑到讲台前看看时盐在干什么,带着善意的探究目光常常让时盐很是手足无措。
在学校刻苦学习了一天后,晚上十点,时盐昏头脑涨地背着书包,步履沉沉地走回家,他男朋友在家里等着他。
时盐打开门,李牧刚从浴室出来,挺拔的身躯上套着件绵软的毛衣,宽阔的肩膀和健壮的胸膛把毛衣撑得极有型,露出的锁骨上还缀着颗晶莹的水珠。
电量告急的时盐瞬间复活,带着满眼的粉红泡泡飞扑上去抱住李牧,扬起小脸就想亲他。
李牧熟练地托住他的下颌,大拇指按住他蠢蠢欲动的嘴唇,懒散地开口:“不早了,快去洗澡,然后做一套英语听力就睡觉,动作快。”
时盐:“……”
粉红泡泡掉了一地,摔成稀巴烂。什么在家等他的男朋友?等着他的只有永无止境的学习!
时盐坐在书桌前做听力时,李牧就坐在床上整理他的书法课课件,顺便拍几张图给他的微博除除草。白天的李牧并没有闲着,年后书法课恢复,他不是在上课就是在接一些体力活的单子。
李牧自从开了书法课后,就极少开直播了,因为没有时间,深夜他又不愿打扰时盐,所以直播几乎停滞了。但他会时不时地发一些自己的字,有时也会晒晒学生们稚嫩的书法,粉丝们对此十分捧场,还会仔细观察哪个小朋友的书法进步了。
另外蔡诗扬的那笔捐款到了,张妈他们正张罗着把隔壁的房子买下来,两套房打通后重新规划装修,正好解决了幼儿园孩子越来越多,空间告急的问题。时盐学业繁重,李牧这个还没开学的就成了张妈的新参谋,他三天两头地往幼儿园跑,张妈更是为了新幼儿园的事忙得团团转。
今晚不用备课,李牧拿过时盐近期的笔记和作业,细细研究。眼见时盐听力做完了,正在对答案,他伸长腿碰了碰时盐的腰:“哎,男朋友,你的语文作文怎么分总是这么低?”
时盐大脑高速运转了一天,回家还要受这种质问,他回过头气冲冲道:“哎,这位大哥,我数学进步那么多,你看不到吗?怎么一张嘴就挑错呢?”
怎么成了一点就炸的小炮仗?李牧挑了挑眉,说:“欲扬先抑嘛,夸奖待会再来,先说说作文。”
头晕脑胀的时盐这会真烦他,噼里啪啦道:“那你得问改卷老师啊,一样写满了八百字,怎么就不给我高分呢?还得问出卷老师,怎么老出议论文呢?我就是写不会议论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