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性别负担
有些事情不是想忘记就能够忘记,就像席岩死都想不到幼时学的急救还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派上用场。
明明说好不再跟她有任何牵扯。
抱着这样的怨念,席岩手下的力气越发没了轻重,知道的是说他在做cpr(心肺复苏术),不知道的以为谋杀。
几乎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地上的女人就突然睁开了眼睛,还拍开了他的手。
“咳咳……下次记得打120,不要耽误我的最佳抢救时间。”
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因为季纯的不识好歹又气得不轻。
但这次他没有发火,甚至是一句话都没说,双手撑在床沿,倔强地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身来。
季纯也没有帮忙,她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瘫坐在地上静静呼吸,也静静地观察着跟床较劲的席岩。
她知道席岩生气了,不同于之前的浮于表面,这次是真真切切地走了心。
仔细想想,她好像是有点不识好歹。
而席岩刚刚的样子,真怕她就这么挂掉了,于是忽而有些内疚的季纯就把刚刚爬上床的席岩半抱着按回了轮椅上。
席岩的眼神阴翳森冷,深邃而暗沉,在艳阳高照的青天白日里,也格外的瘆人。
“从现在开始,滚出我的房间。”
季纯耸着肩,连人带轮椅往外推,“原来你也觉得宅男不适合你的气质,正好老宅送来了一匹向日葵苗,去瞅瞅吧。”
席岩漠着脸,按住轮椅的手刹,季纯眼也不眨就把手刹拨开了,席岩按一次,季纯就拨一次,较上了劲,如此循环。
最后还是季纯烦了,她玩不了这种幼稚的游戏,索性投降道:“席岩,你到底是要怎样?”
“要你滚开。”
“办不到。”
席岩敛下眉眼,不言不语。
男人清瘦的侧脸映刻出坚毅的轮廓,灿烂的阳光里,颈上的喉结稍稍抖动,似乎是在平复着内心的涌动。
季纯蹲下身来,盯着他微微青黑的眼圈,轻声道:“如果我说,那些向日葵,是周洇专门送你的,你也不去看看吗?”
席岩微微怔忡。
好在他没有再僵持着,乖顺地任由季纯推到圃。
就为了方便席岩的轮椅活动,圃特地铺了一条宽约半米的木质栈道,两边的篱笆不过半人高,偶尔有蝴蝶和蜜蜂停留,但很快又飞走了。
那一片又一片灿烂的金黄色,在席岩的眼底留下类似阳光的温度。
他的视线认真而专注,一双森目定定地望着那四处晃的冠,许是睹物思人,异想天开了。
沉默,让人冷静。
“这些,不是她送的。”
一只蝴蝶落在席岩的手背上,振翅叫醒了装睡的人。
“难道是我吗?”季纯挥手赶走那只没脑子的蝴蝶,翻了个白眼,“我更愿意直接送你一车皮五香瓜子。”
“周洇粉过敏……”
“你不过敏就行。”
“我也讨厌黄色。”
季纯耸了耸肩,“我看周洇就面色蜡黄,你还宝贝着呢,连人家结婚了都念念不忘。”
席岩倏地黑了脸,“恶意中伤别人是你的爱好吗?”
“不,是特长。”
季纯随手掰断了一朵向日葵,扣下瓜子扔进嘴里,含糊道:“至少我不会傻乎乎地替别人找借口,到头来还得宽慰自己这心软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