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暖光冷光没那么重要。仓库在那之后一直没有新灯泡,那只白织灯泡被孟醇挂在门檐正上方,明晃晃照亮木箱上每一处裂痕,和重叠的鞋印。
但此刻黄澄澄的灯光从杜敬弛身后透过来,淅淅沥沥漏了一点在窗台边沿,模糊了那张脸起伏的沟壑弧度,吃进某种朦胧又清明的轮廓里。
“人走了它们就回来了。”孟醇回屋,顺脚将罐头往灯下带过去。
杜敬弛张望半天,没见猫咪一家的踪影,拄着拐回地铺三步路,回了四次头。碍于孟醇在场,他也不好意思像刚才四下无人时学猫叫。岔着两条笨重的石膏腿,手收在中间,这里挠一下那里揪一下,被子弄皱了,手就从腿中间那块地方拿出来扯扯左右角。
孟醇看他这样,心想有那么喜欢猫吗?
跨过地上的小铺子,孟醇撑在窗边,半个身子探出去,特别不走心地唤了两声。杜敬弛目不转睛盯着他,忍不住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来到窗边。
木箱子那突然伸出来一个花褐色的脑袋,猫妈妈金色的瞳孔在白织灯下神采奕奕。她纤细的前肢旁又伸出几只小脑袋,不似妈妈警惕,才看了窗户里两个人一眼,就撒丫子跑到吃了一半的罐头边。
孟醇高大,臂长更甚,手掌很轻易比杜敬弛从窗台伸出去远,吃饱的小猫勾起背想去蹭他的指尖,奈何太过矮小。猫妈妈踩在墙壁上,瘦长的身体显得特别矫健,将脑袋贴进了孟醇的掌心。
杜敬弛看得心痒痒。
孟醇偏头说:“想摸?”
他放开手,让出位置。可杜敬弛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大猫便跳走了,躺在小猪般哼哧哼哧进食的崽子不远处,静静等待。
杜敬弛垂着眼睛说:“靠,那罐头明明是我给你家孩子开的,怎么还不待见我。”
“很喜欢猫吗,你。”
杜敬弛不假思索:“喜欢啊。”收回手,他扒在窗台边看猫,“但我家养的狗,因为我妈猫毛过敏。”
他小时候为了想养猫哭过太多次了,后来杜泽远折中挑了只小狗,成年礼那天送给了他。一开始并没有多中意,但养出感情之后他就觉得自家小狗最可爱。汪晖楠没事的时候带着它去参加别墅区的宠物聚会,回家跟杜敬弛讲,咱们小狗怎么怎么被夸了....
一只小猫咪蹲在窗下,抬头朝杜敬弛喵喵叫。
杜敬弛实在受不了了,还管什么人不人的,探出头小心翼翼地回应它。
孟醇也受不了了,杜敬弛塌着腰趴在窗台,猫叫声学的毫不刻意,甚至有点故意让它听起来没那么真实,夹着稀奇古怪的尾音,似乎是因为他的存在而害臊。
杜敬弛被孟醇猛然间的行为吓得大腿一抖。孟醇把他翻过来,背靠着窗台,两个人的下身紧紧贴在一块,只有孟醇硬戳戳怼在那,杜敬弛立马记起这根东西的狠劲,一边推还不忘一边回头看眼窗外被响声吸引,聚集起来的小猫,它们昂着下巴朝他的背影望。
“我操——你、你是疯狗吗你——”
孟醇揉着杜敬弛的屁股,把人托到怀里,大步流星扔上自己的小床。
孟醇声音低,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杜敬弛身上:“我改主意了,不想等到你拆石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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