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划过耳畔。叶星羽失声痛哭,把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宣泄出来。他使出巨大的力气捏着路知远的衣裳流泪,他的喉咙疼,手疼,胸腔疼,全身都疼。
路知远抚摸着他的脸,外衣挡着野外的黄沙。他看见叶星羽如同迷失的小猫在他怀里流泪,他捏着叶星羽的手,想把自己的热量传递过去。
“我们回家去。”路知远反复喃喃。
远处天光乍泄,太阳升起。地平线的白光照在路知远疲惫的脸颊,打在凌乱的秀发上。
回去的路上,叶星羽又一次昏迷。路知远摊了他的鼻息,至少比之前平缓。他一路没有休息,到了最近的小镇,换了一匹新马,继续赶回玄天宗。
他一出城就传了消息给娇娇夫人,所以当他骑马到山下时,宗门派出的人已经侯着。
“师兄。”凌文杰鞠躬作揖,递过准备的氅衣。
路知远把叶星羽严严实实裹在氅衣里,翻身下马,“我要母亲准备的东西都安排了吗?”
凌文杰道:“都安排妥当了。娇娇夫人在静室等着师兄。”
路知远跟着凌文杰去山下临时布置的传送符阵。玄天宗内门在深山里,若要进入必须御剑。路知远派人在山脚搭建了临时传送就是为了省去叶星羽一点痛苦。
凌文杰一边带路,眼神忍不住好奇往路知远怀里看。怀里的人全身都被遮住,但能从露出的衣角看到红色的血,这个人就是不久前在宗门传开的少宗主爱人吧。
穿过树林,凌文杰与其他弟子一起施法,阵眼发光,众人像一道白烟,消失在林中。
娇娇夫人与铁兰已经在静室备好了一切,屋里点着止疼凝神的淡香,红镜在一旁备了热水,正在擦拭桌上的银针。
“三公子过来了。”蓝梳走进屋里,“夫人,公子带着人回来了。”
娇娇夫人站起身,唤红镜把银针挪到床边的桌上。蓝梳抱着几个软垫,将床铺又整理了一番。
路知远过来的很快,他脚步沉稳,踏入静室。屋里全部都准备妥帖,不但点了香还按照嘱托放了两个火盆。修行之人已经不再像寻常人一样畏惧寒冷,这两个火盆花了蓝梳不少功夫。
“小少爷快把他放在床上。”铁兰是路知远从小到大一直跟着照看的大夫,他面相温和,慌忙道。
蓝梳与红镜帮忙拖去氅衣,只见路知远怀里的人全身都是血,脸色一惊。娇娇夫人站在一旁温和的脸颊也是一震,她没想到事情的严重程度比传话里还要严重。
路知远将人放到床榻,接过热帕擦拭叶星羽的脸。他满脸泪痕,不似从前闹腾,安静地躺着。
铁兰坐在凳子上给叶星羽把脉,他的脸色平静,过了一会开始皱眉。
“怎么样了。”路知远心急,忍不住问道。
铁兰换了一只手继续把脉,没有说话。
路知远瞧着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娇娇夫人见此只好拉着路知远坐下,像小时候一样摸着他的背安抚。
“知远,有铁兰大师在,不会有事的。”娇娇夫人的话如同定海神针,让路知远心情平缓了不少,“娘陪着你呢。”
铁兰起身先开了药方递给红镜与蓝梳,两人拿着方子就去了厨房。
路知远道:“怎么样?”
铁兰道:“小公子,人只是虚了一点,但并无性命之忧。”
路知远闻言,心才安了。可铁兰接下来又说道:“但我把脉之时见这公子体内混乱,想必年少时服了不少药物来增强抵抗。这些药作用猛虎,对他身体并不好,从长远来看,必然会损伤他的筋脉,消耗神智。”
路知远脸色一沉。
“小公子也不必紧张,我已经开了药方,只要服下,不过几日就能醒来。”铁兰道,“只是他这身体,需要用温和的药物慢慢调养。至于身上的伤口,还需要好好处理,那些接触过刀剑的部分,必须要消毒。”
“你看着办吧。”娇娇夫人替路知远做了主,“你做事,我们放心。”
路知远缩在娇娇夫人怀里,他蹭了蹭脸颊,一路的恐惧才有所平缓。他一直跑,怕怀里的人就这样去了。他从未体会过这种痛苦,比在合阳县杀了李和诗时候还要痛苦。
娇娇夫人默默拍着肩膀,在香薰中,路知远疲惫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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