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县城外,唐旗飘扬。
唐军主力依旧驻扎在这里。
吴广在刘邦撤军后,并没有率兵回到陈郡,而是依旧留在蕲县。
陈郡是西楚的都城所在,本该是反抗最激烈的地方。
可那里是吴广的家乡,还是他和陈胜当年的根据地,民众基础很好,陈郡的楚人对吴广非常的支持,就算吴广没有率兵回去驻守,也无背叛的风险。
更别说陈郡西边的南阳郡已被李左车打下了,北边是魏地,东边则是吴广的主力,三面包夹下没人敢在这种时候生乱。
反而是刚刚占领的泗水郡,需要吴广多加用心。
刘邦退兵到徐县附近,同宋义带来的人马汇合,兵力再度上涨到两万以上。
这是一个威胁。
东楚军的战斗力或许不算强,可人数在那里,再加上还是刘邦、曹参、樊哙等人领的兵,吴广不惧怕,但提防是少不了的,这也是他驻军于蕲县的缘故。
除了这个原因,吴广之所以在蕲县久留,也有一些其他因素。
大泽乡。
吴广走在既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道路上,神色有些恍惚。
“嘿呀,就是这片空地,当年咱们被押送着前往渔阳戍边,结果刚走到大泽乡就听说前面有暴雨阻路,不能通行,只能无奈在这里驻扎下来,想着等天晴了再走。”
阿牛一阵小跑,奔到前边的一片宽阔平地上,指着杂草枯黄的地面,对众人眉飞色舞道:“结果尔等猜怎么样了?”
“莫不是大王奋起举事,为天下首倡大义?”
蒯彻、陈平等人配合询问,十分上道。
吴广也停住脚步,笑吟吟的看着阿牛。
这位唐国的文宣将军,将平日在手下面前的稳重模样扔到一旁,仿佛跨越时空,变回了当年跟在吴广身后吹牛捧哏的小跟班。
阿牛哈哈大笑,得意道:“然也,大王年少时就有英雄之志,曾言他日若遇机会,必将为天下之民推翻暴秦的统治!”
“当时吾等在这蕲县大泽乡突遇暴雨,那领兵的秦将害怕失期被斩,便将怒气发在吾等头上,常常施虐吾等,大王看不过去,又思民间疾苦,就邀约陈王共举大事,一举推翻这暴秦的统治,为天下之民开一太平盛世。那一刻,天雷地动,有白龙腾空,夜间有狐鸣为鬼神传信,呼曰诛暴秦,立新王。”
“陈王与吾等本愿举大王为尊,可大王与陈王早已约为兄弟,有长幼之序,大王顾念此事,不敢以弟代兄,故愿尊长者为王。吾等皆听大王之言,奉陈王起事……”
吴广见众臣都饶有兴趣的听着,并不时拍他马屁。
他笑着对众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想要静静,便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毋死忠诚的跟在他的后方。
大概走了一两百步。
眼前出现了一座破损的土台。
吴广定定的看着它。
“就是这里吧?”
毋死瓮声道:“是这儿,当初大王和陈王带吾等举义,临时修了此台,把县尉的脑袋摆在上面祭祀。”
当时修筑仓促,泥土夯的不实,这两年里被雨水冲垮了不少。
吴广轻轻叹了一声。
“阿胜,我又回来了。”
重游故地,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看着破碎的土台。
吴广想到了陈胜,也想到了当初那场掀动天下的大泽乡起义。
物犹在,人已非。
而随着时间流逝,昔日的历史将逐渐变得模糊。
就如阿牛口中对大泽乡举义的重新述说。
从大楚兴,陈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