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渡淮了!”
尖厉的喊叫拉开了这场渡淮之战的序幕。
岸上驻扎的楚卒们从营地中惊起,纷纷拿起武器赶往岸边。
离得近的,还能操起弓弩,对着离南岸越来越近的唐军船只射上两箭。
离得远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船只靠岸,上面的唐军甲士一个接一个踏上南岸之地。
樊哙高大的身躯跃上岸边泥地,见迎面奔来一队楚卒想要围杀自己。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吾乃沛县樊哙,挡我者死!”
咆哮声在耳边震荡。
樊哙上前,先用手中铁戟格开戳过来的长矛,一个前冲逼近,然后猛然挥戟,就重重的砍在了那持矛楚卒的脸上,当场扎了个大窟窿。
周围几个楚卒叫喊着扑来,可樊哙身后的短兵也围了上来,一齐动手,扑向这些楚卒。
在他们身后,越来越多的船只穿过淮水薄雾,靠在南岸的泥地上,船上的士卒们蜂拥登岸,加入不远处的战团。
这是一场几乎没有悬念的渡淮之战。
楚军兵力不足,又需要分开防守几个重要渡口,导致每处防守地的人数都不多。需要在发现险情后通告快马传信,才能得到他处守军的支援。
而唐军不仅人数占据优势,更拥有战场的主动权。
不动则已,一动便是铺天盖地之势。
再加上樊哙等猛将率兵先冲,唐军只是一轮进攻,就已经在楚怀王率领的援军赶到前击破了此处渡口的守军,建立了稳固的岸上阵地。
接下来他们不需要胡乱出击,只需守住阵地,等待船只来往,将北岸的大军运送过来就是。
楚怀王立在一辆战车上,愣愣的看着数百米外的河岸,那里登岸的唐军人数越来越多,楚国守军已经被杀散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点兵力是挡不住唐军的。
但在楚怀王的设想中,这场战斗应该是唐军几次渡淮水进攻,被他奋力打退,杀得唐军死伤惨重。最终楚军因为兵力劣势,不得已选择撤退。
哪知道现实是楚军的淮水防线一个照面就被打了下来,在唐军的攻势面前连一丝抵抗能力都没有。
“螳臂当车。”
楚怀王牙齿里蹦出一个词来。
这是他之前听一个学黄老的人说的,当时觉得很有道理,就记了下来。
现在的局面就像极了这个词语的形容。
唐军是那辆滚滚驶来的大车,而他楚怀王却是那个在车轮前挥舞着手臂的螳螂。
螳臂岂能当车乎?
“大王,唐人登岸了,吾等阻挡不住!还请大王撤离,末将护送大王离去!”
羽婴急促的叫喊。
糜干也跟着催促道:“大王,渡河的唐军现在正守着河岸,等待对面的大军过来,没有前来攻打吾等,这是最好的逃走机会啊。若是等到他们人来的多了,吾等恐怕就撤不了了!”
楚怀王回头,看了眼羽婴和糜干焦急的脸色,又望向身后畏畏缩缩的兵卒。
他叹了声,低语道:“撤吧,撤吧。”
一声令下,众人皆如释重负,露出轻松之色。
而楚怀王说出这句话后,就像是抽干了全身的力气,面上死灰一片。
淮水防线被唐军突破。
接下来从盱台到广陵之间,再无险要之地可守。
只需数日时间,唐军就可以杀到广陵城下。
“不谷的楚国,要完了吗?”
楚怀王抬头,看着远处那冉冉升起的朝阳。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只有一片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