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自东边升起,春日晨光拂过大地。
这本该是万物复苏,充满勃勃生机的时日,大江北岸战鼓喧天,有杀气弥漫。
“吴芮老贼,你竟敢行此恶事,我定当率军踏灭庐江,灭汝吴氏之族!”
岳成站在江边,眸中有怒火升腾,其炽烈程度就像是要将大江南岸烧成一片灰烬。
纪信南去。
岳成等了他一夜,未见归来,心里颇为担忧,只是因大江隔绝,无法知道对面情况。
直到天色微亮,有兵卒在岸边巡视,发现了被残戮的唐使尸身,上面还有用血写下的帛书。
“庐江为吴氏之土,唐贼岂敢欺我!今日杀汝使,明日若再来,将诛灭尔王!”
这让岳成惊怒不已。
吴芮,杀了唐王派去招降的使者,竟然还写血书向唐国进行威胁。
反了!
反了他了!
岳成的怒火熊熊燃烧,在这江边发下了必灭吴氏的誓言。
项缠作为副将跟随在旁,他听到岳成的话,略微犹豫后说道:“吴芮此人素无大志,并不是什么行事强硬的人,之前项梁刚占据西楚之地,他就派人请求归附。现在大唐强绝天下,吴芮就算不愿投降,也不应该做出这种自断退路的事情,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
“此事或许是有其他变故,比如是那英布假托吴芮而做?右将军,不如先按兵不动,遣使去禀报大王,听大王的命令行事比较稳妥一些。”
项缠对吴芮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怎么看都不会做这种极端的事情,感觉这事情颇为可疑。
岳成则回头,目光冷冽的盯着他。
“吾闻昔日魏地之战,大王派使者前往楚营,惨被项梁杀戮。大王怒而发兵,攻灭项梁,才有今日我唐国之盛。纪君乃我大唐使者,南岸之军敢擅自杀戮,还以血书胁我,此乃辱我大唐国威,不可不诛!”
“就算此事真是英布所做,但那吴芮作为番君,不仅不能制止,反而在事发后不诛英布而献其首请罪,此事该当严惩!就算回禀大王,大王也定然不会饶他!”
如果换成其他老成之将,还真可能会先禀报唐王,然后等待唐王的命令。
但岳成年轻而有血性,此刻怒气满胸,声音充满了杀气。
项缠被岳成目光所慑,唯唯而不敢再言。
岳成这才回望大江,杀气凛然的道:“我自会派人去向大王禀报此事,但也将命龙将军自上游南渡,与我合攻吴芮!”
“杀我唐使,此战不死不休!”
……
吴芮很震惊,也很恐惧。
英布那厮竟然把唐使杀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发兵杀了英布,拿他的脑袋去向唐国请罪。
这也是吴芮之前就打算做的事情,他送走纪信后就找来大将梅鋗,同他商讨如何袭杀英布,并兼并英布军降唐的计划。
可没想到英布竟然对他早有防备,截杀了唐使,而且还挟持了吴臣。
儿子落在女婿手上,吴芮就不敢动手了。
吴芮的女儿不少,可能活到成年的儿子就吴臣一个,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英布反而主动寻上来,满脸狞笑道:“妇翁杀了唐使,接下来岳成必定大举来攻,妇翁可要做好准备,与小婿一同抵抗唐军啊!”
吴芮脸色血红,盯着英布咬牙切齿:“明明是你英布杀的唐使,此事与我何干?”
“妇翁说的是什么话,我英布是你的女婿,天下人皆知你我关系。唐使是我杀的,还是被你杀的,这有什么区别吗?而且我还特意用妇翁的名义,沾了唐使之血写了一封帛书送到北岸,说他唐国若敢来犯,妇翁必斩吴广首级,哈哈哈……”
英布的笑声尖厉而刺耳。
吴芮脸色瞬间惨白。
他指着英布,哆嗦道:“无耻之徒,老夫……老夫要杀了你!”
“呵呵,事到如今,妇翁与我联手一同抵挡唐军,或许还有保命的机会。可若杀我,不仅阿臣将死,就连妇翁也少不了被唐军迁怒,最终落到身首异处的下场。妇翁为庐江之主,久经世事,莫非以为自己还能做唐国的番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