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宫幽静,气氛颇有些压抑。
“两郡?”
田假闻言一个激灵,慌忙摇头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齐国只有四郡之地,哪有一口气将两个郡献出去的道理,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田间劝道:“大王,你要知道韩、魏乃是弱国,尚且各献出一郡,将半数国土献给皇帝为贺礼,今我齐国四郡,按理当出两郡才是,否则岂不如韩、魏之忠心乎?”
“哪有你这种道理,我齐国的领土难道是白来的吗?韩、魏献了一郡,孤最多也献一郡便是,怎么会有跟着他们献一半疆土的说法。田间啊田间,我看你对献土给唐国如此积极,你到底是我齐国的将军,还是他唐国的人啊?”
田假吹胡子瞪眼,颇有些不满的盯着田间。
田间脸色微变,忙道:“臣自是大王之将,对大王忠心耿耿。臣之所以劝大王献两郡之土,其实是为大王思虑,为齐国考虑啊。”
“臣以为大王与韩、魏二王不同,昔日吾等被田荣贼子所逐,避居河北,全靠着唐国大军相助才能打回齐国,消灭田荣等逆贼。此皆赖唐军之力,唐人为此死伤不少,甚于他处。大王若不多做表示,皇帝心中岂能满意?”
“今唐国占据天下大半,唐王为天子,吾齐国为唐之臣仆,若在此事上引得皇帝不满,怀怨于心,日后加兵前来,大王如何抵御?不若趁着此事多献疆土,讨得皇帝欢心,看似损失两郡之土,实则能保我齐国安宁,能让大王安心在这临淄称王啊。”
田假神色阴晴不定。
田间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他和韩、魏两王不同,那两国是有自己的基本盘,而他田假不过是一个逃难的国君,手下也就零散几人追随,全靠着唐国帮助才能打回临淄做王,从无到有,吴广对他的恩德要比韩、魏两国大得多。
如果他在献土之事上不表现的比韩、魏更忠诚一些,那定会引得皇帝不悦,以后会给齐国带来风险。
且这割地献土,在战国时候属于常态,并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只是两郡之地,委实有些多了。
特别是济北郡紧邻河北,关系到齐国的大河防线,不可轻失。
当年五国伐齐,燕军就是从济北方向打过来的,田假是齐襄王的儿子,幼时常听齐襄王说起此事,不免有所顾虑。
他犹豫半晌,最后做下了决定。
“孤当献琅琊一郡为皇帝贺,至于济北方向,割历城、博阳以东诸城予唐国,以作感谢!”
一个琅琊郡,再加上半个济北郡。
比韩、魏给出的诚意要足,同时又保留了北边的河、济防线,以及东边的历城、泰山防线,算是给齐国留了一层保险。
同时田假还有其他想法。
“今我齐国已安定,但韩信等人尚在我齐国驻军,多有不便,孤当派遣使者向皇帝恭贺献土时,请其收兵归国。”
田假是靠着唐军才能打回齐国当上齐王,和唐军属于是极为亲密的盟友。
但随着他坐稳王位后,曾经帮助他夺位的唐军就显得有些碍眼了。
数万唐军驻于齐地,不仅要齐国为他们提供粮秣物资,还形成了一种武力威慑,让田假有种如芒在背之感。
甚至面对韩信、郦食其等人时,他还得卑躬屈膝,小心讨好,毫无做王的感觉。
到底韩信是齐王?
还是我田假是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