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内立刻回头检查，就看到地上躺着的护照本，里面夹着机票和其他乱七八糟的纸张票据。
卫琅也看到了，他有点想问法内是从哪飞回来的这么匆忙，但一想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因此他没有开口。
他一向不是什么很有好奇心的人。
法内捡起来护照就往外走。卫琅看着他宽阔的背影，莫名觉得透出一股气闷的意味。
法内大多时候是自信而有魅力的，只有少数时候才会有一些孩子气。这样的孩子气是养尊处优才养成的，并不讨人厌。
因此卫琅还是道：“注意安全。”
他其实很少说这样没有意义的客套话。
法内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转身看着卫琅，深棕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如同醇酿的红酒。
“我今天在海外有个会。”
不知为何，法内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卫琅不解其意，就见法内大步走到他床头，呼吸有些急促，继续道：“我联系不到你，所以找遍了你的朋友，但他们都不知道你去哪了。”
“今天你才回复我，而且还是在医院。所以我买了最近的经济舱机票飞回来，路上没打到车走了一段路，有点急没有注意，所以才会沾到叶子。”
卫琅听他解释了一大通，但并没有理解到他的重点，眉头微皱有点费解地看着他。
“……OK。”
但法内抿了抿嘴，语气忽然有些不满道：“不，你没明白。”
卫琅无聊地咬着舌尖，等着他的解释。
法内好像犹豫了很久，才闷闷道：“……我是说，我很累。”
卫琅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但他觉得有点荒唐，不理解法内这样近乎于是撒脾气的行为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道：“多谢你过来，辛苦了。”
法内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一下，但下一秒又皱了起来。
“不是——”
不是这样，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他想说的不是自己的辛苦，想听的也绝不止一句感谢。虽然此刻他也说不清到底想听卫琅说什么，但这样疏远客气的道谢绝不是他想要的。
他没有把未尽的话说出来。他有自己的骄傲，如果得不到回应，他并不会纠缠。
卫琅还在等他的下文，但他直接道：“没事，我先走了。”
紧接着他步履生风地离开了病房。
……大少爷脾气。
卫琅莫名其妙。
法内一路沉默着坐电梯到最底层，一直到站在医院门口等司机来接自己的时候，才犹豫了一下，掏出了手机。
手机界面上是一个聊天界面，只不过都是对方的消息记录，法内从未回复过一条。
他低头看了眼界面，忽然划了划，把人从黑名单拉出来。霎时间，新的消息就爆发式地喷涌而出，且无一例外，都是大胆坦率的调情信息。
这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到联系方式的Omega，最近不断骚扰法内，被他屏蔽了很久。
而此时他看着不断弹出来的直白到让人有些心惊的字眼，甚至是夹杂在文字中间，某些满是肉色、一闪而过的自拍艳照，忽然漫无边际地想到了一个哲学问题。
人类与性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一向喜欢思考很有深度的问题，那会让他沉浸在设问解疑的快感中。但此时他却被这个问题扰乱了心绪。
如果说人类离不开性，那么岂非所有的人都具有成瘾性缺陷？如果说人可以脱离性带来的快速刺激感，那为什么卫琅这种他认识的人里面数一数二理性克制的人也会被性俘虏？
为什么他也会被俘虏？为什么？
法内想不通，他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手机界面停留在最新的一条信息，对方极具诱惑力地说：“沙哈尔先生，你只是没有试过而已。如果你操过我就一定会喜欢上的～我保证～”
会喜欢？人最真诚、最珍贵的对非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产生的感情，是不是其实很简单，其实会很容易地能够通过性器官的连接轻易建立起来？
法内的眼睛里映出手机屏幕里色情的自拍和字句，却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知名的愤怒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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