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姬清曦来L市是专门来拍一样东西的，这样东西关乎殷君霖的名誉，他不得不来。
即便眼下谣言已经得到抑制，甚至有部分转向了殷氏以及殷乾月，过往那些大家族的污糟一点点被深掘浮出水面，殷君霖身上的经济官司依旧存在。
在墨无痕经历着惊心动魄的被追杀，在高速路上出车祸的期间，殷君霖也没平静到哪去，隔三差五被法院传召一次。
姬清曦特地打听到法院那边能做主的那人唯一喜好就是把玩古董，还不是那种看上去就很昂贵富有年代感甚至是众人皆知的古董，毕竟处于那个位置，必须低调行事。
L市的这场拍卖会上所有展品基本都是新出世的，有些更是动荡年代专门私藏的，现今迫不得已拿到市面上流通，绝对低调有内涵。
姬清曦也不图多，这次来就拍个两三套下来，时不时送上一套，应该能让殷君霖安稳一段时日，不然这动不动就被传召过去，一呆空呆一上午，谁心里舒服。偏偏殷君霖又不想让他担心，有时候被叫出去，回来还跟他说只是出去散散心。
在这里碰到墨无痕是姬清曦所料未及的，看着他阔步过来，也是扬起唇角跟他打了声招呼：“学长，这么巧，你也在这。”
“清曦，你怎么会来这，那谁没事了，肯放你出来了？”墨无痕提及殷君霖还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儿。
姬清曦听着好笑，精致如画的眉眼浅淡弯起，说不出的清丽柔和。
墨无痕几乎一眼就痴了，但下一秒就被姬清曦脸上从未给过他的关怀担忧拉回了神，撇开嘴角。
“你就这么喜欢他……”
姬清曦一看他吃醋落寞的样子就没忍住笑，无奈摇头：“学长……”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叫他名字，叫我就学长。”墨无痕怨念极重。
“不一样的。”
“我知道不一样，在你心里，我从来都是别人，我爸也是，就算他对你再好，你也只会叫他叔叔，叫他老师。”
提到墨无痕的父亲，姬清曦笑容收起，眉眼染上细微的愁绪：“你说的没错，不论你们对我多好，我跟你们始终隔着一层，因为我知道，我从头至尾就是个外人。”
“我倒宁愿，墨老师能对我像对你一样严苛一些，让我也体会一下被父亲责备的感觉，可是……”
“可这还不是因为你做的很好，他根本没有指责你的余地。”
“是啊，作为一个外人，我怎么能让自己出错。”姬清曦极其浅淡地牵扯了下嘴角，墨无痕看得心头揪痛，又难受又烦躁。
“可你明明知道我爸巴不得你出点错，他也想的，他也想让你真的把自己当做我们的一份子。”
可是，不论是改姓，还是称呼，都是姬清曦自己坚持。
“他就是到死，都在担心你。”
“我知道，是我辜负了墨老师。”
墨无痕的父亲对他的好无可挑剔，是他把他从流浪中解救，是他给了他新的名字新的身份，不至于让他一个无父无母甚至没有记忆的孤儿在流浪中早夭，是他给了他一个家，一个父亲，一个兄长。
可他，可能是天性使然，可能是失忆前发生过什么，他没有办法轻易去相信别人，哪怕墨老师用了十几年时间试图温暖他，他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