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何尝不曾把墨老师当做过父亲,可他就是做不到喊他父亲,仿佛父亲这两个字带给他的不是安心,不是温暖,而是一种刻入骨髓的阴寒,让他想到这两个字就心惊胆战。
君霖跟他说过,可能是他的亲生父亲在他失忆前对他做过什么让他害怕恐惧的事,所以他才会对父亲两个字格外抵触,以至于,即便二十年过去,他也未曾有过一刻想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他现在是姬清曦,只是姬清曦。
墨无痕有点生气,有点郁卒,一口气憋在心里发不出去,胸口塞得慌,可他就是不愿意从姬清曦身边撤开,愣是用眼神逼退了原本坐在姬清曦身侧的一个富商,自己牢牢霸占着那个位置。
齐少聪遥遥看到,捶胸顿足,直呼墨无痕这不争气的家伙。
“姬清曦这货一出现,墨无痕这傻子就跟降了智似的,不知道这边还有俩人等着他吗?见色忘友。”
“人之常情。”殷晋尧倒是没那么大反应。
齐少聪立马啧啧了起来:“这就是朋友跟狐朋狗友的区别吗?”
殷晋尧笑了起来:“所以齐少是哪种?”
齐少聪耸肩:“当然是后者,你可是无痕钦定的朋友,我哪比得了。”
殷晋尧失笑,齐少聪这人着实风趣,难怪能在墨无痕身边占有一席之地。
墨无痕是真的一看到姬清曦眼里就没别人了,直到拍卖开始他都稳坐在姬清曦身边不动摇,大有到时候帮他举牌的意思。
殷晋尧就坐在原位遥遥看着他,看着墨无痕对着姬清曦尽显殷勤,那跟自己私下截然不同的细致体贴的模样,不得不让人感慨爱的力量伟大。
可那真的是爱么,爱又算什么东西,说白了不过是一种激素作祟,一种雄性与生俱来的占有欲,攻略性,一旦得到……
殷晋尧隐晦地挑起一边唇,露出讽刺的笑,细长犀利的眸子微微眯起,高深莫测,幽暗的瞳目里倒映着墨无痕的一举一动。
姬清曦要拍的是一对青铜角杯,挺小一对,成色也保持得不错,上面细致的纹路也还算清晰,起拍价就高达五百万。
举牌的人不多,意味着跟他竞争的人不多,姬清曦明显放松了些,整个人也靠进了座椅。
墨无痕看他这样有点心疼,尤其是先前无意间看到了他眼底淡淡的青色,最近俨然没怎么睡好,眼白都有一丝狰狞的血丝。
“你要不睡会吧,这俩破杯子交给我。”
“不用学长,我没事,谢谢你,之前在电话里说的不够诚意,这次,当面跟你说一声,谢谢你帮君霖。”
“我是帮你。”墨无痕抱臂把自己摔进座椅,脸上写满了郁丧。
姬清曦看着他轻笑,眼神又是那种墨无痕最讨厌的包容。
说白了,包容,退让,容忍,无非就是不在意,所以只会一退再退,一让再让。
从小到大姬清曦就是这样,无止境的容忍退让,好像他无时不刻在无理取闹,可多少次,他做那些无非就是想让他放下心防。
越想墨无痕越是无力,直到姬清曦强撑着疲倦成功拍下那对角杯,他才恹恹出声:“你对殷君霖,是真心的吗?”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