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人呢?
“拉哪去了!”
“该死!”
挂断电话,李涯手忙脚乱的穿起衣服,连发型都顾不上捯饬,急匆匆的往陆军医院赶了去。
陆军医院。
陆桥山正对着袁佩林的尸体拍照。
他脸上挂着微笑,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心情无比愉悦。
没错!
是袁佩林!
这个挥之不去的噩梦终于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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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涯啊李涯!
董成死了,建丰来了个疑人要用。
这回袁佩林死了。
看他还怎么用你这个疑人!
拍了照,他并没有急着走,待看到李涯从汽车里走了出来。
陆桥山才不疾不徐的从另一边离开。
直奔下一站。
津海日报!
李涯快步来到停尸间,宋飞、高原跟在他的身后。
袁佩林的尸体上盖着白布。
“呼!”
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掀开了白布。
袁佩林躺在铁床上。
脖子上是斧头留下的断口。
“李队长,这,这是现场找到的。”宋飞把写着白布条递了过来。
“叛徒必死!
“锄奸队!”
李涯咬牙切齿的把白布条攒成一团,狠狠摔在了地上。
袁佩林死了!
建丰把最重要的事交给他。
现在全砸手里了。
副站长没戏。
再算上前两次的事,指不定真要上军事法庭了。
啊!
他猛地一脚踢在铁床上,反手一巴掌抽在宋飞脸上:
“到底怎么回事?”
宋飞这一巴掌挨的莫名其妙,捂着脸道:“李队长,我今晚在办公室值班,是接到警察局李探长的消息赶过来的。”
“队长,人是李冬发现的。
“他本是去追踪逃往戏院的杀人凶犯,结果在后院柴房发现了袁先生。
“据李冬说,他赶到的时候,袁先生已经被人杀了。
“布条也是现场留下的。”
高原在一旁回答。
“除了警察局,还有谁见过他?”李涯问。
袁佩林的身份是保密的。
警察局的人不一定知道他是谁。
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陆处长刚刚来过。”高原道。
“人呢?”李涯大叫道。
“就在你来之前两分钟,刚走。”高原道。
啪!
李涯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你们这群废物,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完了。
“完了。”
他顿觉一阵天旋地转,一手扶墙,一手苦恼的摩挲前额。
陆桥山知道了。
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
他相信,郑介民这会儿已经在床上鼓手拍巴掌,指不定还得品上一杯香槟。
出了这么大的事。
建丰、毛人凤就是想保他都难。
功亏一篑。
一切都完了。
“把尸体看好了。”
李涯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回到家,他看到小云仙站在台阶前。
“涯哥。”
小云仙关切的走了过来。
李涯直接无视了她。
打开门,啪的一声关门,回到了屋里。
他现在没心思玩女人。
不需要女人无用的关心与唠叨。
他拔掉电话线,开了一瓶酒,咕咚咕咚猛灌了起来。
只希望醉上一场,明早醒来,这不过是一场噩梦。
……
翌日。
李涯醉醺醺的爬起来,宿醉带来的头疼、眩晕让他在卫生间干呕了好一阵。
洗漱完毕。
换上整洁的西装,梳好头发,他上了汽车直奔站里。
“号外,号外!
“红票叛徒袁佩林喋血鼓楼。”
“号外,号外……”
街边报童扯着嗓子在吆喝着。
“给我来一份报纸。”李涯摸出把钱,仔细的数了一把法币,有零有整的递给了报童。
“谢谢先生。”
报童点了钱,递上报纸。
李涯打开,头版就是袁佩林和血字条的照片。
“可恶!”
不是梦。
袁佩林真的被人刺杀了。
李涯猛锤了一通方向盘,待整理了情绪,他心乱如麻的开车前往站里。
到了站里。
陆桥山正捧着咖啡杯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了:
“李副站长,要来杯咖啡么?
“现榨的,保管新鲜。”
“谢谢。”李涯冲他冷冷一笑,加快走去。
“啊!
“真香啊。”身后传来陆桥山贱兮兮的声音。
李涯捏拳顿住脚步,旋即咬了咬嘴角,继续往前走。
到了办公室。
李涯合手支着下巴,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漏洞。
骤然间,他发现哪哪都是漏洞。
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与自己为敌。
人,是怎么泄露的?
自己昨晚探访露了马脚?
极有可能是这样。
红票、党通局要找到,早就杀了,犯不着在这节骨眼上。
问题,警察局的人怎么就这么赶巧。
袁佩林刚死,他们就去收尸了。
后脚陆桥山就去了医院。
陆桥山是不久前才刚卸的警务处长。
这是他的人。
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杀人后,第一时间给陆桥山通风报信。
甚至凶手就是陆桥山派去的。
为了副站长一职,此人竟然置党国利益不顾,简直无耻至极。
“高原。
“去把李冬给我抓来。”李涯下令。
“李队长,不太好吧。
“现在咱们已经没有警务系统的管辖权了,要抓探长,得经过站长批准才行。
“要不那边肯定得闹。”
高原道。
“狗东西,连你都敢唱对台戏了?
“咱们是什么?
“保密局!
“别说抓探长,就是抓他们局长,又能怎样?
“去。
“把人给我抓回来。
“抓不到人,我就拿你上电椅。”
李涯一拍桌,恼火道。
想当初的军统何等威风,玛德,现在抓个小小探长还瞻前顾后的。
“是!”高原硬着头皮领命去了。
李涯叉着腰在办公室踱步。
他必须冷静下来。
董成死了。
袁佩林死了。
他手上两张好牌,一张没保住。
这绝不是某一方能办到的事。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查找真凶。
而是要怎么向站长和总部、建丰解释。
怎么能脱身保全自己。
正琢磨着,洪智有走了进来:“李队长,站长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老弟,你来的正好。
“听说了吗?”
李涯问道。
“听说了什么?”洪智有问。
“袁佩林死了。”李涯道。
“早上见报了,这……这是真的?”洪智有有点不敢相信。
“是真的。
“昨晚在戏园子被杀的,尸体就停在陆军医院。
“老弟,你脑子好使又是站长的红人。
“你给我想个法子,这事咋圆?”
李涯没了往日的高傲,目光中少有的现出了慌乱和乞求。
帮你圆。
老子没让人一刀嘎了你就不错了。
“站长这好说。
“关键是北平那边,还有总部。
“你这事啊,自个儿求菩萨去吧。”
洪智有摇头叹道。
两人到了办公室。
洪智有带上门走了出来。
吴敬中满脸阴霾的盯着李涯,一言不发。
李涯低着头。
足足盯了半分钟,吴敬中抓起报纸甩在了李涯脸上:
“怎么解释?
“乔家才一大早找我要人,毛人凤、建丰也找我要人!
“你告诉我,怎么给!”
“站长,我失手了,我全责!”李涯道。
“你知道就好。
“我怎么说来着,早点把这个袁还给北平,或者移交总部。
“你非得把他当个宝藏着。
“就那破戏园子哪哪都是人,那是藏人的地方吗?
“李涯啊李涯。
“你简直比马奎还要愚蠢、拙劣!”
吴敬中憋屈了很多天,终于逮着机会了,自然是一通狗血淋头的臭骂。
“老师。
“你得帮我。”李涯抬起头道。
“帮你,怎么帮?”吴敬中冷然问道。
“你也看到了陆桥山的能量有多大。
“郑介民为了扶他做副站长,不惜跟毛人凤、建丰分庭抗礼,甚至借故离开了京陵。
“我要是倒了。
“站里洪、余二人资历不够。
“那郑介民就会有足够的理由把陆桥山扶上副站长。
“您这几次连着打压他。
“之前,陆还曾与张四爷密谋刺杀过您。
“我知道你对洪、余比对我亲。
“我做事爱出风头,出言时常不逊,惹您老不快。
“但就算我是条疯狗,我至少也能替你咬姓陆的一口吧。
“你看看洪、余,他们现在跟陆桥山称兄道弟,一旦陆做上副站长,又或者哪天郑介民把毛人凤扳倒。
“他们联起手来,保密局还有您的位置吗?”
李涯看着吴敬中,兔死狐悲的说道。
吴敬中沉默了。
他知道李涯在挑拨离间。
洪、余二人跟自己是一条心,一根绳上的蚂蚱。
这点李涯挑拨也没用。
但陆桥山可是出了名的笑面虎。
当初戴笠要抓自己时,这家伙可是以站长自居,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发号施令。
一旦让他当上副站长,不见得比李涯更好。
尤其是这次郑介民为了保陆桥山,费劲了心机,现在想想,吴敬中也是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得不防啊。
李涯是建丰的人。
是克制毛人凤、郑介民的一把利剑。
有他在,毛万里、毛森想来占座就得掂量掂量。
同时,郑介民也会受牵制,哪怕有天真正执掌了保密局,他也得顾忌建丰的存在。
洪、余是心腹不假,但他们咬不动陆桥山。
因为他们的靠山是自己。
能跟陆桥山斗的,也只能是李涯。
这点也是合吴敬中本来心意的。
他至始至终就没想真正的设副站长。
这就是一个“桃”。
专门引“壮士”相争的。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牢牢掌控津海站的大局。
董成、袁佩林接连死在李涯手上。
李涯会受到什么处分,吴敬中不知道。
但副站长一定是没戏了。
这已经达到了他要的效果。
不行。
得保住李涯这条疯狗,让他留下来继续撕咬陆桥山。
“李涯,当年在青浦班,你是我看着一手培养起来的。
“尤其是你师父刘雄,跟我有同生共死的兄弟之情。
“他视你如子。
“我又怎么忍心看你落难。”
吴敬中语气缓和了下来,打起了感情牌。
“坐!”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给李涯倒了杯茶。
喝了口茶,吴敬中盯着李涯道:
“你就这么跟总部汇报,就说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