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衡派秦彦晖领了五百精锐过来。
秦家几人,秦宗权、秦宗衡、秦宗言都狂的没边,唯独秦彦晖生性低调。
这群人一上来就伸出长满黑毛的手,讨要赏赐。
这已经形成了惯例。
上司若是不识相,弄不好就是一场兵变。
所以很多节度使四处借高利贷来填饱牙兵们的胃口。
望着这一双双的大手,陈玄烈一拍大腿,他娘的自己也是牙将啊,这笔钱肯定不该自己出。
遂领着他们堵在节度使牙府前,向薛能索要……
若是崔安潜、张自勉、杨复光等人还在,他们肯定没这个胆量。
“我等妻儿啼饥号寒,全指望这点赏赐度日……”
“崔相公不给赏赐,便是不给我等活路,那就休怪我等不知尊卑……”
薛能初来乍到,手上没兵,压不住这些蔡州来的狠人,只能息事宁人,四处借了三万缗钱,分给出征的两千牙兵。
虽然弄到了钱,但陈玄烈心中却生出一根刺。
这还是兵么?
好在自己麾下的一千五百老卒还算听话,毕竟是乡党,没到蔡州军这么严重的地步。
但这种歪风邪气,以后必须制止。
两百多年后的宋朝名将种师中,也是率军支援太原,半路遭到金军伏击,种师中勇往直前,以神臂弩与金军铁骑血战,五战三胜,在距离太原仅一百里的时候,援兵不至,又没有犒赏,宋军一哄而散。
种师中率一百亲兵与金军血战,饮恨疆场,太原遂失,种师中的阵亡也让宋军士气遭受重挫,随之而来的便是汴京之围,靖康之耻……
出征时候,陈玄烈将六十少年也带上,温室里面养不出干材,提前见识到战场的残酷,才能早些成熟。
至于生死,则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鹿三娘、苏吟秋带着女眷们出城相送。
陈田两家的青壮们征战,家中全靠他们,此战陈玄烈没带陈奉先和田克荣,二人年纪大了。
这种硬仗不适合他们,而且家中也需要主事人。
“都回去吧。”陈玄烈朝她们挥挥手。
苏吟秋一脸不舍,鹿三娘的冷脸消融了不少……
大军顶着初秋的烈日向北前行。
从伊阙入洛,再从洛阳北上河中,穿过阴地关,行军一个月,才堪堪赶到晋阳。
晋阳乃大唐北都,天下雄城之一,雄踞晋水北岸,西凭蒙山、龙山、悬瓮山,东依汾水,自晋国大卿赵简子修建筑此城以来,历经西晋、北齐扩建,成为北方最坚固的要塞。
所以曹翔兵败之后,依旧能凭借此城抵挡李克用父子。
“有此等坚城,我等只需守住即可,看来这趟差事倒也清闲。”周庠眉头间的忧虑散开。
其他人也轻松起来。
“沙陀人也是人,怕他个鸟!”田师侃鼻孔朝天。
李师泰嘿嘿笑了两声,“他日遇上沙陀人,就全靠你了。”
陈玄烈也松了口气,曹翔兵败,短期内没有实力发动反攻,拖上一阵儿,李克用父子没了粮草,也就消停了。
沙陀人再骁勇善战,人要吃饭,马要吃草,牙兵们也要赏赐。
没有粮食钱帛,他手下的代州牙兵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而且代北的那群武夫也不是真的要造大唐的反,不过是想效仿河朔三镇割据自立,借沙陀人的手与大唐过招。
“入城之后,不可肆意妄为,此地不是忠武,在别人的地盘上生出事端,谁也救不了你等。”陈玄烈苦口婆心的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