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步、四十步、二十步!
蔡州的那帮狠人已经狞笑起来,他们巴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好让他们能够尽情的在城中烧杀淫掠。
朱玫脸色涨红,两眼圆瞪,虬须都扎了起来,却始终不敢下令开战。
就在忠武军的长枪要顶上河东军的盾牌时,几名河东军忽然扔下盾牌,四散奔逃。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两军对垒,任何一个胆怯行为都会造成全线的崩溃。
忠武军大步向前,河东军不断裹挟着朱玫后退。
见朱玫迟迟没有下令,越来越多的河东军逃走。
胜负已分。
陈玄烈冷笑一声,贼永远都是贼。
“住手!”
就在此时,街面上数十骑狂奔而来。
“尔等皆为大唐将士,岂能刀兵相向?”几十骑泼辣辣的冲到两军之间,为首一人声色俱厉,看了一眼陈玄烈,战马打了个旋儿,转过头去,狠狠盯着朱玫,挥起马鞭,朝河东军抽下。
河东军纷纷躲闪,不敢反抗。
“足下何人?”陈玄烈不怕别人耍横斗狠,就怕别人讲理……
“吾乃河东军马步都虞候张锴!”
另一年长者道:“吾乃府城都虞候郭昢,此事纯属误会,还望忠武军的兄弟们多多包涵。”
这话说的倒有些人样。
陈玄烈扫了一眼两人,刚才剑拔弩张的时候不来,现在自己占了上风,他们就火急火燎的出现了。
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心中杀意并未消退。
这时街面上又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和盔甲铿锵声。
陈玄烈以为来的是周岌或者秦宗权,没想到还是河东军,约莫千人上下,与朱玫一左一右,钳制己方。
形势已然不利。
都这么长时间了,周岌和秦宗权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果然都是靠不住的人,关键时候,还不如李师泰顶用。
“来人,将东西抬上来,犒赏忠武军的兄弟们。”郭昢大手一招,当即就有百余甲士抬着酒肉上来。
一股酒香夹杂着肉香徐徐飘来。
忠武老卒不为所动,但蔡州军一个个咽着唾沫,刚才那股烧杀淫掠的狠劲儿顿时消散。
“既然是误会,那就罢了。”陈玄烈挥挥手,忠武老卒收起刀枪弓弩。
蔡州军直接扑向酒肉,仿佛饿死鬼投胎,也不怕酒肉里面下了毒。
陈玄烈望了一眼秦彦晖,他满脸惭愧之色。
“已经为诸位备好营地。”郭昢满脸堆笑,和气的犹如一个邻家老翁。
僵持下去,已经占不到什么便宜了,这一千八百多人不可能控制偌大的晋阳城。
陈玄烈借坡下驴,“有劳郭将军。”
“都是为了大唐,何谈有劳无劳?此事就此作罢,稍后便来向诸位赔罪。”
郭昢身为都虞候,没有丝毫架子。
“不敢不敢……”陈玄烈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