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何人也?”一名河东牙将装腔作势的大吼。
“忠武,陈玄烈。”
“为何传召两次方才入城?可知延误军机之罪?”一员披着明光甲的黑面将领站了出来,满脸虬髯,面相凶恶。
一看身边人对他的敬畏样子,就知道是朱玫。
这厮不过只是一个马步都教练使,派头弄得像都知兵马使一样。
实际地位也仅比陈玄烈的十将高两级而已,河东军怎么都轮不到他一个教练使在此吆五喝六。
教练使上面除了都知兵马使,还有马步都虞侯。
陈玄烈戟指大喝:“我忠武军只听朝廷号令,你乃何人?一无朝廷诏令,二无节度使军令,安敢在此口放厥词?”
“大胆,我看尔等不是援军,分明是乱军!”朱玫先贼喊捉贼起来。
陈玄烈已然看破他的色厉内荏,咬人的狗不叫,叫声大的狗往往不咬人,他这么挺着,不过是以势压人,想要忠武军屈服而已。
但陈玄烈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冷笑一声,“谁是乱军,犹未可知,曹节帅之死,尔等难道不给朝廷一个交代么?”
此言一出,河东军的气势顿时低沉下来。
就连朱玫也是神色一变。
朝廷任命的河东节度使在河东莫名其妙的死了,这事做的太不讲究了,也太心急了。
见对方士气为之夺,陈玄烈忽然喝道:“众将士听令,我等受朝廷诏令前来平叛,若有人敢阻拦,格杀勿论!”
“杀、杀、杀!”
李师泰带头大吼起来,宛如平地里的几声惊雷。
其他士卒的情绪也被带了起来,跟着大吼起来。
秦彦晖的蔡州兵立即来了兴致,歇斯底里的大吼:“杀!”
杀气、煞气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当年安史之乱,河东军也是安禄山麾下的三大藩镇之一,安置了大量胡人,间接造成河东道的胡化,这帮人从头到尾就是一群反贼,与大唐离心离德。
所以他们勾结沙陀人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朝廷遂以上党的昭义军与、河北的义武军共同遏制河朔三镇以及代北诸镇。
但昭义军自从刘稹之乱后,也成了一团烂泥,不复李抱真时之强,昭义军的衰落,让忠武步卒取而代之,为天下第一。
当年忠武大将赵犨还参与过平定刘稹之乱。
正是因为昭义军的衰落,河东道逐渐失去控制,才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进!”陈玄烈大手一挥,两军争雄,绝对不能后退,否则就被别人骑在头顶上。
而且河东军原本就居心叵测,就像一群野狗,你强横的时候,它们不一定敢动,但一旦你软弱,它们一定会扑上来。
轰、轰、轰……
忠武军的脚步狠狠砸在青石地面上,刀剑出鞘,长枪竖起,弓弩也上了弦。
朱玫是虚张声势,陈玄烈却早已杀心大起。
这年头身为高贵的牙兵牙将,根本不需要怂。
说实话,陈玄烈若能快刀斩乱麻,一举解决了这些河东刺头,说不定朝廷还会下诏嘉奖。
现实永远都是这么魔幻……
而且城内巷战、步战,忠武步卒就没怕过谁。
这几十年来,河东军基本没打过什么硬仗,也就敢欺负欺负朝廷派来的节度使。
街面上烟尘顿起,阵阵秋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旋即被忠武军踩在脚下。
一面面旌旗随着秋风舒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