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好酒量!”秦宗权在一旁幸灾乐祸。
王建也不恼,朝薛能叉手一礼。
鼓声再响,彩球传到了周岌手上,周岌脸色变了变,“末将只懂杀敌,不通诗词,既然薛相公有如此雅兴,末将可舞剑助兴!”
“大雅之堂,刀剑还是算了,周将军一直想再进一步,还需文武并济才可。”薛能斜靠在软榻上,醉眼朦胧。
周岌脸色阴沉下来。
他一直在谋求都知兵马使之位,前后奔走了几年,没有任何动静。
今日薛能却当着众人的面点了出来,宛如揭人伤疤,一点情面都不留。
不过周岌二十多年的宿将,很快就眉开眼笑,朝薛能叉手,“相公教训的是。”
陈玄烈感觉今日夜宴,分明是薛能有意打压许州诸将。
按照这个套路,迟早会轮到自己,心中思索着对策。
鼓声再次响起。
彩球在众人手中抛来抛去,落到孙儒手中,孙儒奋力朝陈玄烈扔来,劲风扑面,如果是石头,能把人砸死。
陈玄烈伸手接住彩球,鼓声不出意料的在此时停下了。
“哦,陈都将当赋诗一首!”薛能醉醺醺道。
陈玄烈脑海中快速闪过各种诗词。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满堂花醉三千客,霜寒十四州……
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对陈玄烈而言,弄一首诗出来不难,但弄出来有何用?
薛能会高看一眼,提拔自己?
忠武诸将会惊叹于自己的文采,纳头便拜?
薛能连李白杜甫都看不起,又怎会高看自己一眼?
野兽的世界,只能按野兽的规则行事。
陈玄烈一脚踹开面前木案,酒水乱溅,走到堂中,“薛相公恕罪,属下一介武夫,只知上阵杀敌,不善诗词歌赋!”
不这么干,薛能、秦宗权势必借机羞辱。
王建、周岌能受这种鸟气,陈玄烈不愿意受,也不想受。
见识过河东牙兵们的手段,眼界和胆气都提升不少。
“大胆,薛相公在上,汝焉敢如此无礼!”孙儒先跳了出来。
看他跟秦宗权的亲密劲儿,应该早就勾搭上了。
“你算何物?轮的到你说话?”陈玄烈气焰嚣张。
孙儒望了一眼秦宗权,秦宗权却笑而不语。
薛能眯着眼,“五郎醉矣!”
“相公恕罪,既然是醉言,属下斗胆进谏,如今黄巢北上,沙陀南下,天下危如累卵,忠武首当其冲,为今之计,当训练士卒,加强工事,积蓄粮草军备,以备来日大战!”
陈玄烈装成微醺模样。
崔安潜在任时,在许州修建了了各种工事,仅子城就有三座,王仙芝肆虐中原,独不敢进犯忠武。
薛能上任,一事无成,整日饮宴,竟然还想着拉拢蔡人,打压许人……
此举等于动摇了忠武的根基,换做太平之时也没什么,但如今大唐风雨飘摇。
当然,陈玄烈也知道说这么没有用。
主要是将话题引过来,让薛能无法治自己的罪,同时搅乱这场夜宴。
“既然都醉了,今日到此为止!”薛能果然没了兴致,深深看了陈玄烈一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