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烈心潮澎湃,赶紧召来李巨川商议,谁料陈十九去了半天,人竟然没弄回,“李司马……言公务繁忙,无暇他顾!”
绮如掩嘴而笑,花枝乱颤,“看来这位大才还是匹烈马。”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为夫这辈子最擅长的便是降伏烈马!”陈玄烈起身,直接找上门去。
有本事的人有些脾气,完全可以理解,无伤大雅。
再说田九“请”别人回来时,手段的确有些……不入流。
汝州府衙内人来人往,匆匆忙忙。
李巨川倒也没说错,汝州百废待兴,的确公务繁忙,他低着头,眼睛就没离开过案牍,“临汝县土地最肥沃,人口与田地对不上,发回,让县令重审,十日之内还不明晰,让他走人。”
“叶县为何又征发徭役?眼下以秋收为重,其他事由全部推后!”
“襄城人口两千,县令周致尧无能之辈,已经给了他三个月,竟然未有半点长进,当罢免之。”
“梁县杀人案明显是屈打成招,供词牛头不对马嘴!”
……
旁边的文吏们来来去去,忙的满头大汗。
陈玄烈制止了亲卫打扰他,饶有兴趣的坐在角落观察。
这一忙就是两个时辰,李巨川一口水都没喝。
直到案牍上的文牒全部处理完,他才伸了一个懒腰,望见陈玄烈,赶紧起身,“使君恕罪,在下一时忙碌,多有不敬。”
“李司马勤勉有加,何罪之有?”陈玄烈越看此人越觉得靠谱。
专业的事还是要专业的人干,政务之繁,有时比行军打仗更甚。
“使君此来,定是为在下昨夜奉上的条陈?”李巨川开门见山。
“不错,敢问司马,可有良策?”
这时一文吏提着食盒进来,“司马……飧食。”
李巨川也不避讳,揭开食盒,抓起两个蒸饼,就着一小碟醋芹吃了起来。
陈玄烈暗叫惭愧,昨夜一场宴会,酒肉不知浪费多少。
李巨川三下五除二吃完,又喝了一大杯凉水,才幽幽道:“拔山都家眷既然从长社迁回,就不应全部安置在鲁山,当分散诸县,一来稳定当地,二来可切断各家牙兵之间的联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这跟陈玄烈想的差不多。
牙兵之所以难治,就是因为聚居在一起,叔伯子侄,人人习武,只治牙兵没用,人家回去一吆喝,能瞬间拉起一支人马,杀上门来。
所以高骈治西川突将时,直接斩草除根,灭人满门。
当年徐州银刀军作乱,名将王式也是带着忠武、义成二军尽屠之……
以前在许州不敢动,是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周岌、王建、鹿晏弘虎视眈眈,陈玄烈这么干了,等于挥刀自宫,顺便把脖子伸到他们的刀口下。
任何事都需要合适的时机。
如今迁至汝州,正好借这个由头分而治之。
“其二,古之良将,赏罚必信,不可有赏无罚!汝州之大患,皆在牙兵,使君只要能约束住牙兵,其他事宜,交由在下!”
“某此番回汝,正是为此事,牙兵之事,你大可放心!”
这群大爷烧杀淫掠样样精通五毒俱全,现在不动他们,以后壮大了,越发尾大不掉。
陈玄烈这次下了决心,哪怕不要拔山都了,也要解决牙兵之患。
让他们变成手上的一把利刃,而不是让他们捏着自己的命根子……
“那在下就拭目以待。”李巨川将信将疑,翻了翻茶碗盖儿,一副送客的嘴脸。
弄得陈玄烈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