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吴晴说着不由得轻拍了一下桌子:“哦,我不是已经把答案揭晓了吗?除了老崔还能有谁?”。
“好,看来我理解能力还是差点儿意思啊!嘿嘿!”王捷摇了摇头自嘲地说道。
“但你现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吴晴此时一脸坦诚地看着王捷说道。
“这个我把您当不当成自己人,对我能有啥关系吗?”王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看看,我们现在是两个世界的人啊!我还能帮上你什么忙吗?”。
“别跟我装了哈!”吴晴假装不耐烦地说道:“王不通找过你了是不是?别惊讶,他就是我安排去找你的!”。
王捷这回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居然王不通是听命于吴晴的,居然还没跟我说?这个老王,隐藏得够深啊!合辙这帮人都在耍我一个啊?!
看王捷窘迫的脸胀的通红,吴晴轻轻一笑:“你也知道你的身份特殊了吧?这世界上拥有不灭灵魂的凡人屈指可数,所以,才会让你来加入抵抗这场天地浩劫的大事,当然,你不用过度担心,因为你肯定不是这件事的主角,只是需要你再恰当的时候出现在恰当的地点,然后按要求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这么说,明白吗?”。
王捷开始有些埋怨自己竟然拥有不灭灵魂的特异功能上来!如果没有这个超能力,说不定自己还能在人间过过周末郊区自驾游的舒心日子,这下倒好,尽让我去面对这些光怪陆离的东西,怪诞无比,都不敢跟别人提的事情,因为说出来的时候,只会让人把自己当神经病,直接就给送专科医院了!
“其实你来劝我也是多余的!”王捷淡然地说道:“我差不多是已经答应王不通了,我反正也是无所谓的了,也明白了生死其实也没那么泾渭分明,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瞎忙!”。
“嗯!”吴晴点了点头:“我知道,老王都跟我说了,我这次来跟你见面,主要是想让你知道我和你其实是在一条战线上的,明白了吗?”。
“明白是明白,可是我现在该做点啥呢?总不能就这样每次跟特务接头儿似的,不是王不通就是你,过来跟我聊两句,让我做好一切准备,但是呢,我准备都做好了,却啥事也没发生?哎!”王捷觉得现在就好比准备一场期末考试,但不同的是,期末考试总还有个时间点,考完了就轻松了,这个却好比不知道什么时候考,也许明天,也许永远,这就让人的神经一直紧张着,心理压力太大。
“你也不用急,但重要的是你要做好防备!”吴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这让王捷心中又是一阵忐忑。
“什么防备?说的怪吓人的!”王捷愣愣地看着吴晴。
“因为你也算是个关键人物,会有很多那边派来的杀手会随时结果了你的性命,尽管你有不灭灵魂,但万一耽搁了,过了时间节点,那还是前功尽弃了!”吴晴现在其实比王捷更紧张。
“拜托啊!大姐!”王捷不由得吓得大叫了起来:“我现在只是个肉身啊!我拿什么防备?要在冥界的时候,我好歹也有些道行的,至少我那把桃木剑还能派上用场不是?!”,王捷现在也顾不上破坏了咖啡厅里安静的气氛了,那边桌子的瘦高的衬衫眼镜儿男又一次怒发冲冠地撸胳膊挽袖子站了起来,但还是被同桌的另一个男人笑呵呵地给摁在座位上了,看来,不见得戴眼镜儿的就没有脾气啊!
“哼哼!”吴晴突然冷哼了几声,然后伸出一只手来在王捷眼前一晃,顺手向旁边一挥,说了声:“你看看这是什么?!”。
王捷张大了嘴巴,揉了揉眼睛,顺着吴晴的手看过去,蓦然间,原本空空荡荡的咖啡厅里,赫然挤满了一个个凶神恶煞模样的着黑色甲胄、手执利刃的冥界阴兵,少说也有几百之众,王捷顿时呆若木鸡。
“怎么会这样?”王捷声音很低的喃喃自语:“我现在应该是有天眼的啊?怎么会看不到这些差役呢?”。
“不是你看不到,是我施了障眼法而已!”吴晴微微一笑:“道行低的是看不到的,当然,你别多心啊!我不是说你道行浅的意思!呵呵!”。
“那倒没有什么,我本来现在就是凡夫俗子!”王捷倒是有自知之明。
“您的意思,这些兄弟们都是来保护我的?”王捷不禁有些激动起来,看样子,上级还是体恤我啊!要派这么多保镖保护我!
“不是!”吴晴冷冷地说道,王捷刚才还激情澎湃的心情顿时被一盆冷水给浇了个透心凉。
“啥?不是?!”王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不怕以下犯上了,用手指点了吴晴的脑门儿,仿佛那闪亮的脑门儿上有个苍蝇,而要用一阳指给戳死一样:“不是,你耍我?!跟我这嘚瑟个啥?我走了,账您自己结!”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别急呀!”吴晴也不站起来拦着点儿,只是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们自然给你安排了能保护你的角色,比这些看着跟抠脚大汉似的保镖们可厉害多了!”吴晴说着就冲王捷的沙发背后招了招手:“出来吧!可以现身了你!”。
王捷战战兢兢地坐了回去,回头往沙发后面一看,不知何时,沙发后面转出来一个女子,丰满白皙的面庞,一头利落的漆黑的短发,一身办公室女士的西式衬衫和短裙,双手稍有些腼腆地交叠在身前,微笑着来到二人面前。
“李子沐?!”王捷惊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怎么是你?!”。
“王大人,好久不见了!”李子沐站在吴晴旁边,咯咯笑着说道。
“子沐就是保护你的人,我都已经交代给她了,接下来你们聊吧,我这里还有事先走了!”吴晴也不客套,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李子沐,手一挥,那些挤挤攘攘的满屋子的凶神恶煞顿时烟消云散。
但见吴晴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咖啡厅门外,突然像断了弦的木偶一样委顿在地,王捷不禁想站起来出去扶她,但李子沐微笑着冲他摆了摆手,王捷这才明白过来,那不过是吴晴的魂魄已经离开这个临时的宿主了,果然,不多久就见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子浑浑噩噩地爬了起来,看身边围上来的一圈冲她指指点点的人群,自己也是一脸茫然,估计感觉跟梦游一样吧!
李子沐这时已笑盈盈地坐在刚才吴晴的位子上,一言不发地低头摆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副湛清碧绿的手镯,王捷想给她要杯咖啡,但李子沐摇摇头说她现在是魂魄的状态,没有肉身可以享用咖啡,王捷点点头只好作罢。
“上面怎么安排你来给我当保镖呀?”王捷呵呵一笑说道。
“那怎么不行呀?别看你王大人在冥界里也是法力超强的人,但现在您这凡人的肉身可是太脆弱了,呵呵!”李子沐还是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要不是王捷之前在阴律司和她之间有过交集,谁也不会想到这样表面纯的像一杯清水的女孩子竟然也满是城府心机,怪不得吴晴能把她当作心腹。
王捷感觉有些怪怪的,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自己单身汪的时候那些连绵不绝的相亲的日子,很多场合都是在各种各样的饭店、咖啡馆里,当然那时的收入低,也不是啥有名的高端消费场所,基本都是些连锁加盟的而已,就是埋单的钱偶尔也是父母帮着贴补的。
可现在却完全颠覆了王捷那美好的回忆,虽然面前坐着的还是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子,但却是一人一鬼,而且两个聊着的也不是男女情长,尽管空气中似乎也有几丝暧昧,但说的却不过是公事,而且还是关乎三界六道的公事,王捷虽然早已厌倦了曾经的日子,但现在竟然卷入这么大的一桩官司中,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冬眠起来,那样一觉醒来,也许一切又回到了熟悉的从前。
“从现在开始,您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全天候二十四小时贴身守护!呵呵!”李子沐说话的时候必带笑,据说爱笑的女人运气好,看来果然不假。
“不会吧?!”王捷有些吃惊地问道:“我是有家有老婆的人啊!你总不会跟我到我家里吧?那,那也不太方便啊!”,心中但凡有些紧张的时候,王捷就想去摸烟抽,但浑身抓挠了一下,还是想起来咖啡厅里不能吸烟。
“您这么慌张干啥?”李子沐放声大笑起来:“我是鬼,不会妨碍您正常生活的!”,确实,李子沐随便怎么大笑也不会引人注目,因为她是鬼,只有王捷能看到她。
王捷还是觉得心里不安:“我这大晚上的睡觉,旁边儿戳着一鬼,大眼儿不眨地盯着我,我能睡踏实嘛?!哎!”。
“我非守您床边儿干嘛?我可不想欣赏您的睡相!房子又约束不了我,根据当时情况,我会选择呆在屋子里或是四处转转,干保安该干的事就行了!”李子沐说着,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带盖的晶莹剔透的杯子,自顾自地打开盖子,一股扑鼻的茶香冲入王捷的鼻子,看李子沐悠然地品着茶,王捷知道那是她从冥界带来的她可以用的水,看来也是有备而来呀!
李子沐还真的是形影不离的跟王捷回了家!王捷一直心怀忐忑,仿佛自己把小三小四啥的给领回来了一样,一路都鬼鬼祟祟的,直到了家门口,死活也不让李子沐进来。
听到外边有王捷嘁嘁喳喳的声音,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听上去很急的样子,已经收工回家的李美晨走到门口把大门打开,朝外一看,却只看到王捷一个人,面色通红,嘴里嘀嘀咕咕的好像跟谁在说话,但外边也没别人了,李美晨也不觉得多么奇怪,总觉得是上次王捷突然脑梗后出现了后遗症,唯一担心的是,如果这样下去,看来家里的顶梁柱也就完蛋了,日子也许会越来越艰难,好不容易构筑起来的那种城市中产小资的生活就要濒临坍塌了,看来,自己无论是否感情上还和王捷有没有纠结,至少也要为自己和孩子找个未来的出路。
看李美晨开了门,王捷也顾不上跟李子沐掰扯了,一步跨进大门,反手嘭的一声把门撞上,定了定神,还是客气地跟李美晨招呼了一声,又问了一句玲玲呢,李美晨说在客厅里看电视,心里这才踏实些,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自从和李美晨谈了几次离婚后,两人现在也是面和心不和,只是为了孩子还在将就着住在一起,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然后正式走入民政局,从此做个陌路人,所以,王捷现在是独自睡在阴面的小房间里,李美晨和孩子睡阳面的大屋,各不干扰,老死不相往来。
此时天色已黑,大约晚上7,8点钟的光景,现在李美晨也不管给王捷做饭了,王捷也不主张,毕竟两人的婚姻是已经名存实亡了,对彼此也没有什么夫妻情分了。王捷也不饿,在咖啡厅里机会泡了一天,出来之前已经在咖啡厅里随便吃了点什么。
现在自己又莫名其妙地成了正邪两道的焦点人物了,本以为出了冥界,自己又可以过上无数人习以为常的城市平民的生活,但没想到,还是被冥界惦记着,感觉自己可能随时都会再次哐当一下躺在随便哪个地方,然后又回到另一个世界。
正想脱掉外衣直接就睡觉了,突然听到身后有嗤嗤的窃笑声,王捷脑袋一嗡,猛回头一看,果然是李子沐,正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肩,坐在王捷的床头看着他呢!
“不是说好了,你在外边嘛!”王捷心中掠过一丝邪念,这要是婷婷就好了,又指着李子沐说:“或随便在哪里逛都可以啊!我这一个大男人睡觉,咱们不合适,不方便呀!”。
“呦呦!”李子沐揶揄地又发出了几声啧啧的赞叹,没明白,小别没有多长时间,怎么李子沐也变得如此不正经了起来?李子沐歪着头,一脸顽皮无赖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像调皮起来就蛮不讲理的婷婷:“王大人啊!您的简历我可是都详细都浏览过的哦!要知道阴曹地府里能看到的那些流转过来的幽冥的简历,那可不是阳世里的区区几张纸而已!”。
“你到底想说啥吧?!”王捷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李子沐的话,把本来已经解开腰带的裤子又穿了回去,颓丧地坐回床前电脑桌的椅子上。
“您的简历知道有多厚吗?呵呵呵!”李子沐笑呵呵地说道,不由得用手捂住了嘴,看王捷不搭话就接着说道:“告诉你哈!足足有上万卷,每卷几乎都有一本英汉大词典那么厚!”。
“啊?怎么可能?”王捷奇道:“我又是千年王八,我才多大岁数,我才换了几个工作,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可絮叨的事啊?!”。
“您还不信!哪天让您看看就知道了!”李子沐抚弄了一下耳边的鬓发:“冥界的简历,如果按时间来说,几乎就是按分钟来记载的,所以,您在世上做过的所有的事,那简历上记录的毫厘毕现、分毫不差的!嘿嘿嘿!”。
王捷想起了自己之前在东莞、深圳那些挥金如土的日子,顿时脸上万多桃开,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
“要不是吴掌书所命,我真的不好意思阅读那些章节。”李子沐也脸红了,王捷心说,完了完了!我自己做过的那些风里来浪里去的事,估计都已经被李子沐给察的彻彻底底的了!
“你到底想说啥?是想告诉我,我的小辫子都在你手里了,别跟你造次是吗?”王捷恶狠狠地嘀咕着,尽管内心深处的一片大草原上又重现了万马奔腾,但还是声音微弱的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生怕刺激了李子沐的耳膜,再给他爆些猛料出来。
“我是有些啰嗦了,抱歉哈!”李子沐咯咯一笑:“我也是憋很久没和人聊天了,天天面对一脸严肃的吴晴,大话都不敢多说!”。
王捷点点头,表示理解和同情。
“所以,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我在这儿看着,您睡觉,没问题的!”。李子沐神色郑重地点点头说道,但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好吧,我明白了,你意思是,这么办,我其实很习惯是吧?!”王捷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想了一想,觉得自己好像也确实就是那样的人。
“那你晚上不休息吗?”王捷假意地表示了一下关心。
李子沐一笑:“该睡我也得谁啊!再黑心的老板最多也就是996了吧?还能让人全天24小时不睡觉啊!那也太黑了吧!”。
“那,那你睡哪儿啊?”王捷脸一红,一种邪恶的念头儿刚刚油然升起又被偷偷地镇压了下去:“我可是有老婆的人啊!而且,你也看到了,这屋子里只有一张单人床!”。
“有老婆的人还能有那个叫什么来着?”李子沐一根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脑袋侧歪着,好像在极力搜素一个答案,当然,这个答案是不言自明的。
“好了好了!”王捷这回是真的脸上挂不住了:“随你吧!”说着就脱了鞋子往床上一躺,眼睛虽然闭上了,但还是留了一道缝,斜斜地瞟着李子沐,想看看她到底睡哪里。
“不要假睡哈!”李子沐说道:“我都看到了啊!”。
王捷没答声儿,甚至有意地打起了假呼噜儿,李子沐调皮起来:“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气得王捷险些忍不住从床上坐起来。
李子沐环顾了一下王捷这个不大的卧室,看到了摆在窗台上的一盆绿植,那时一株不大的文竹,几根清脆碧绿的文竹种在铺满西沙的长方形的浅陶盆里,凭空给这间屋子带来了几分采菊东篱下的田园气息。
“就这儿了不错!”李子沐低语了一声,但声音还是足够大到能让躺在床上的王捷听得到。
就见李子沐从怀里摸出一件物事,像是一座仿真的微观模型,那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应是木质的两层小楼,虽然小巧到不足手掌大小,但制作得甚是精致,雕梁画栋、飞檐走壁,一丝一毫都完美无缺。
李子沐一只手捧着那个袖珍小楼,信步走到那盆绿植前,把小楼端端正正地摆在那株文竹下面,有袖珍小楼的衬托,那搞不过一尺的文竹顿时成了一株遮天蔽日的大树,显得尤为好看。
王捷刚想问问李子沐想干啥,就见李子沐回头冲王捷一笑,便悄无声息地立地化为一股青烟消失不见了。
王捷从床上噌的坐了起来,四下张望,正踌躇间,就听从那盆文竹的方向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我就住这儿啦!不妨碍你吧?!”,听上去确实是李子沐的声音,但显得遥远绵长。
王捷循声望去,果见在窗台那盆文竹下的袖珍小楼里看到一个蚂蚁般大的身影,王捷好奇心起,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放大镜来,瞪大眼珠子凑到放大镜上看,李子沐竟然在袖珍小楼的二层的护栏上冲他做了个鬼脸儿,然后又走回楼里,嘭的一声轻响把门扉掩上了。
“不扶墙就服你!”王捷嘀咕了一声儿,听到小楼的门扉后面传来吃吃的细笑声,就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上,倒头昏昏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