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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堂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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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民世篇 孟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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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民世篇 孟挽歌

有道晦暗交加以为事态成道,成王败寇唯主沉浮应犹在,生不逢时难成全,锦上添时时有,可怪只乎,从头至尾不过辅佐成其为主位,舍尽一生终虚有,为成其道难两全。

亦或许,云苏国自早前夜氏销声匿迹绝代一刻,苟延残喘机缘巧合中,只为待鹤容世的到来,五年来倾尽全力,早就出一个成大事者,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地界主神。

段氏上位后的云苏国,千年来不争不抢,地小人多,旁水而居,其繁荣昌盛可比当下中州光景,可谓空前绝后。

而段姓一族历来绝尘为仙缘,就算是弥留在皇室,也能称上个国师之位,上可得皇族上下凡间万民供奉香火,下可竭尽全力一生尽仁成义,虽死犹荣。

短如嗟叹,存为神逝为仙,从头至尾活至出尘不染,大道泯然众生,独善其身,独成一道,利如刀行如刃,一骑绝尘望尘莫及。

然,段久卿苟活残存一念,最终对鹤容世所作所为大失所望,恨己活而不得,恨他沉己如此不可自拔。

段久卿作为这个身体的一半,早已是曾死在海域之中的执念残魂,她因记得阿爹阿娘身死,九重天相争后位撕破脸面而生,死前挂念着再见鹤容世,再回自己那座从前有他的云苏皇城,极其为尊的东宫。

她活着的时候一生都不曾相信过任何人,但对于鹤容世,她更多的是怕他痛恨自己不辞而别,该是圆满时候竟成了他胸膛砍上了一刀。

极其了解鹤容世的秉性,亦是因此念极了以前还不是主神的他,独独只是她一个人的少年郎。

鱼和熊掌终不可兼得,于是主神二字从此以后刻入了她的心,学会了万般尊敬,却寒冷入骨,凉薄得待他似有深仇大恨,置他与寻常陌路人相比都不如。

她是恨,地界主神四个字位高权重,毁了得她彻彻底底,进退两难众矢之的。

于是拜灭世潮水所赐,她死后三魂七魄分裂成了两半,一半混迹于冥界阴灵之间,一半执念永滞于身,不甘离去。

曾是想尽快醒来,不料仅有一半的魂力远远不够,十几年个日夜颠倒,她大半时候在昏睡不醒,撒手人寰,无济于事干着急。

过了长久之后,她再度从海中醒来,一跃重见天日,夜间市井高楼高耸成林,街道灯盏冷高悬挂,可想而知一别此去经年无数,只剩眼前一介无内丹却成人形的狐罢了。

白少君年纪尚小,可胜过她十几年不谙世事,加之看得出他活得不太景气,毫无法力傍身可言,着实是活得窝囊。

白久身体靠后下坠,长涯暗道三千尺,竟不觉寒倒凉爽,猛地想起可惜了白少君本该生来九尾,就算不能得个生居高位,也能称霸一方所向披靡。

常听说他小时候是跟着狐族的能人白藏主活过几年。

那时候他刚被拔了一条尾巴,白藏主总担心盖茨比一个人类照顾不好,亲自带了几年,直到助得白少君有了化形,才敢放心按照鹤容世的意思,交给盖茨比,让他们替自己守着烁金博物院。

烁金里头所存置摆放的,都是传闻古国云苏的公主段氏遗留的所有物件,大大小小金碧辉煌,甚至连她大婚时候的莲纹凤冠霞帔婚服也在。

如此抬举,白久自是替段久卿见识到了,感激涕零说不上,只觉自愧不如,受之不起,实则是真待鹤容世入不了心的挚爱入骨。

她虽不曾记得,亦是和段久卿自分清楚,桥归桥,路归路,可到底错就错在她是不记得,受过的苦受过的痛成疤深根蒂固,让她无论置之何地都无法彻底忘怀。

曾经云苏有一公主,风霜高洁水落石出,温良仁善却不至胆小如鼠手无缚鸡之力,无论胆识雄才谋略空前绝后,是为养尊处优皇室女子中为数不多人才辈出,天之骄女也。

现如今时过境迁落得如此田地,只要她改一句名姓,甚至愿为此而适应作为白久的另般活法,只要能苟延残喘,她想方设法都可行。

以至于她险些忘了,自己为何对众目睽睽深恐极惧,为何会对分明自小长大形同相似的去处深恶痛绝,还有鹤容世身为主神,她望而却步,甚至到了现下这般道行不同,逐渐分道扬镳。

见面开口只得是相敬如宾,从此相安无事,事不关己。

最寒心的她早有想过,鹤容世其实一直都知道她那点动作,之所以放任不管,是因为他胸有成竹,有那份引以为傲的后顾无忧,无论是谁揉捏拿搓任他行,落下的套就算是对他知根知底的人,也看不透毫无察觉的。

中州十几年历来与世隔绝,不理民间纷乱战争,最忌讳的便是和这些个民军扯上关系援助之事,一旦被发现传了出去,神族脸面何止荡然无存?恐怕他鹤容世刚坐稳的主神之位也能就此易主。

于是那些个民军挨家挨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个个都是个倔种?心甘情愿的豁命,上刀山下火海的和东瀛人你死我活。

白久对此早有见识,从傅辞身上就可看透其作风,他到底是前尘死前太冤为了,执念扭了性,此前种种对白久的利用,说不上诡计多端,披着羊皮的狼着实才是最狡猾可怕而已。

身后摇摇欲坠了好久,连是死之前该记得的都想过了,走马观就此作罢,这地洞着实打得太过深长了一些。

无底洞早有听说,只是像这样的通常是要人性命必死无疑,这隧道更谈不上是什么能蜿蜒扭曲的机关暗道,偏生是设在以婵宫中的,想必连鹤容世都不清楚有这等关巧。

白久的双眼再也无法安逸睡下,睁开眼挥动双手,伸手不见五指,她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体四脚朝天,猛的冒着落下刮起的大风扶着涯壁擦枪走火翻了个身。

“现在果然能看见光了……”她满意至极,豁然开朗定睛火光满眸,愈来愈近了,“等等,怎么会有火光?!”

渐渐意识到了不对,难不成这样的地方会是什么炼狱大堂?她身孕就算侥幸落地了,本质是逃,被发现了横竖都是后顾之忧。

有火光的地方必然是有人的,白久忙不及后悔自己为何会这般莽撞突兀,还未能做好完全准备便闯了这么一出,这到底该……

她急中生智,卯足了气的伸出手掐决,可却水缸见了底,鹤容世给她的药日日服用,听他说了什么灵修双修的,她便从此心不在焉,心思漂移。

身在福中不知福,大抵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了,所求更高,却早以受惠成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安逸久了,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对鹤容世如此依赖,行一步都如此无能为力。

当真是他清高,昔日阴差阳错之下有幸得过一夜恩情,只是她无福消受,当时如此,如今亦如此。

她心口一直生疼,说不清道不明是何等滋味,竟一时半会想起了死前历历在目,对鹤容世连一丝丝的好感情义也被这血红泼灭得揪心难解脱。

半爱不爱,半恨不成,生不如死。

“一飞冲天?我是想活命的,去找天边的云彩百无一用,引火烧身,坐吃等死吗?”白少君骂得神清气爽,一把打掉了他手里的断尾,趟在脚边莹莹发光,瞧着鹤容世愣神半天没能反应过来,他顿时自暴自弃,“你走吧,反正我跟你无话可说!你们那太上皇说要放了我,还不都给我赶快闪开?!”

“要走啊?”鹤容世低头使劲眨巴眨巴了眼好几下,搁这杵着好好的眼睁睁看着白少君走到面前险些擦肩而过,眼睑一低,泯然一笑,“好啊,你如果能乘船离开中州的渡口,我就当这尾巴是个腌臜尸体,火化掩埋了……整整一颗妖丹燃爆的话大抵是放了个烟火,还算好看。”

“鹤容世,你到底想怎样?!”白少君刹住了脚,猛然回头无能狂怒,瞪急了眼与鹤容世轻挑相对,“难不成折磨我你便能如愿以偿得到什么吗?!像你这样的疯子早该一开始就该把我杀了,什么爱屋及乌,就算是曾经红极一时无人可及修为高深又怎样!如果我能知道一切,倒不如一开始就死于天命,也不必活成这样生不如死!”

鹤容世是救了他,他知道了十几年记了至今,故多少恩怨参杂极深,五味杂陈,或许他们之间,至亲至敌,亦或都是。

“但在我看来,你说这样的硬气话口是心非,并且和之前的时候,更深不得将我扒皮抽筋了。”鹤容世双眸黑晶透亮,无光自明,灼灼打量着白少君,走到了他身侧,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搭了上去,“方才跟你玩闹而已,哪里知道你是个逗都逗不起的,这条尾巴我就放在这了,你自行处置便好,从此以后你上天入地,都与我无关。”

正同中州一般将白少君正式排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你刚刚说什么?”白少君不敢置信的再度质疑,他向来视鹤容世作一大患,从未想过登天恩赐般说放就放,他以为有这一天的时候他该已经是功成名就,扬名立万了的。

“好话不说二遍,桥归桥,路归路,你自由了,就此别过。”鹤容世此时霎然正色,肃然起敬后退转头往外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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