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闲懒得理她,径直走到先生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我要回地面上去。”
先生好整以暇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温闲,又看了看小草,没由来地叹了口气:“罢了,你们随我去地上吧,我给你们找间客栈,再独自回来这里。”
小草欣喜地站起,拍拍屁股准备动身。温闲却是插着腰肢,固执地说道:“我不走,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爱去不去。”小草翻了个白眼,小声地吐槽道。
先生掏出卷轴和碎银,丢向小草所在的方位:“既然她不走,你带上这些银两,自己找处地方歇息吧。记住,别暴露身份,否则他们有一万种方法,从你口中套出段沉的位置。”
小草捡起物品,心里生出几分底气,走到祭坛附近,厚着脸皮说道:“老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别以为给了我银两和卷轴,就能对我呼来喝去。”
先生痛苦地闭上眼,满脸写着无语。
温闲大大咧咧地靠近小草,绕着祭坛走了几圈,冷不丁地问道:“段沉的兽毒真的治好了吗?”她可还记得自己体内的兽毒,如果段沉当真治愈,那自己是不是也……
先生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残忍地说道:“你别抱什么期望,段沉是靠着祝余和犼祖的血液才能劫后重生。这两样材料难得一遇,世上几乎不可能再出现这样的例子。”
温闲心中失落,脸上却不肯表露痕迹:“哼,这有什么?别忘了段沉在得到后天灵基前,体内就已经被人下过了毒。经过我的调查,下毒之人并非吴家和岳家,可见盯上他的人不在少数。即便段沉躲过这一次,迟早还是要遭人算计。”
小草惊讶地抬起头:“不是吴家和岳家?还有谁想加害段沉?他一个小孩子,哪来那么多仇敌?”
温闲居高临下地答道:“段沉身为段王府的独苗,身边从来都是虎狼环伺,他一个经脉孱弱的废物,能活到这个年纪已是奇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小草还要反驳,先生不耐烦地开口说道:“你们别想了,给段沉下毒的人,是我。”
……
场面一时有些诡异。小草和温闲同时张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要害他?”小草纳闷地问道。看他和小九的互动,小草一度以为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先前对先生存有什么误解。谁曾想,真正害段沉走上这崎岖人生路的源头,竟是一门心思想要治好他的先生。
温闲也是五味杂陈,好奇地问道:“你到底想要救他还是想要杀他?”
先生别过头去,望着某处深邃的漆黑之地:“我也不知道。”
小草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她挪到先生跟前,不依不饶地问道,“当时对付犼祖时,小九对你的态度十分冷淡,他是不是早就认识你了?还有,你的言行举止,看上去对葛长老也有些不对劲。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生没有与小草对视,十分平静地说道:“葛叶的身份早在你和段沉来到地底时,就被犼祖揭穿了。他就是兰骆玲的亡夫,元萍的父亲,也是雍王朝神秘逝世的先王——元业。”
“元业?先王?”小草瞬间凌乱了,“不是说先王死在了天阳门吗?怎么好端端地又突然冒出来了?姐姐她知道自己的爹没有死,又是怎样的反应?”
温闲这次选择了沉默,脑海里迅速归整起当下的局势。
小草想到元萍亲切的笑脸,心底蓦地生出几分想念:“也不知道姐姐现在在哪里,她要是知道我把段沉带到这里,会不会生我的气?”
先生转头笑笑,语带玩味地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王室现在已经在整个雍王朝境内通缉我们了,你、我、温闲,但凡被抓到一个,日子都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我?”小草错愕地指着自己,“他们通缉我做什么?”
“因为段沉的离开,与你有着相当大的关系。他们可不在乎小九是否怂恿你,灵基的自我意识解释起来太过玄乎,他们更愿意相信,你是冲着段沉的身份对他进行绑架,借以对段王府乃至整个雍王朝构成威胁。”
“天地良心!”小草哭丧着脸道,“我怎么会有那个意思?”
先生完全没有要安慰她的想法:“口说无凭,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回到地上休息了吧?”
凤鸣城,段王府。
段勇激活后土令,在房中与其他几人通讯。小厮于院外来报,许家家主许渊前来求见。
元萍愣了愣,恍然想起自己曾经和许渊的约定。算一算日子,一切不过短短七天,那个时候的小草还每天陪着自己,亲昵地叫着自己姐姐。
“唉,”元萍无奈地站起身,留段勇一人继续汇报,“走吧,去议事厅。”
她随小厮一路行进,画面闪回,许渊的嘴脸和小草的聪慧历历在目。
“也不知道女娃娃怎么样了?”元萍颇为感慨地暗暗低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