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库恩在虚空中走了很久，什么也没碰见，身上的伤被修复了大半，缠绕在伤口处的银鞭被彻底染成了血色。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捂着心口跪在地上，额头上生出细密的汗珠，原本已经被修复良好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着似的缩成一团。
如果有人曾经看见过他的心脏就会发现，本应光洁的红色表面镌刻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符咒，现在黑色符咒亮起变为红色，连接到心脏的魔力似乎也被影响着加快了运转。
“道伊尔出事了。”库恩用出最后的力气嘱咐那条血色的鞭子说：“缠紧我。”
那只罩在头上的手也不知生了什么魔力，道伊尔一丝想要反抗的念头都没有，肢体逐渐变成硬制的塑料壳，这股魔力即将要吞噬掉他的意识，把他彻底变为傀儡。
枯败的荆棘林被忽至的狂风吹得拔地而起，扎根在地上的锁链不得已要继续向下延伸，土地被扎得皲裂开，贝希摩斯不安地用爪子刨地，长吼一声转头跑回深潭。
道伊尔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召唤阵，库恩从中走出来，一只手攥紧面前人的脖子，厉声问说：“维瑟，你在干什么？”
维瑟被一只手提溜在空中，供血不足的头部胀得通红，他徒劳地张着嘴，却呼吸不到一口空气。
背着的木箱滑到地上，掉出里面的塑料玩偶，维瑟转了转眼睛，猛地挣扎起来。
傀儡仪式被打断，道伊尔身上的塑料层快速褪去，他摇了摇头，从迷失的感觉中唤回来。
库恩简直要直接捏爆维瑟的脖子了，他继续施力，眼神凌冽地审视着维瑟挣扎的表情，问道：“你怎么敢的？”
道伊尔看向那边，阻止说：“等等，库恩。”
掉在地上的塑料玩偶因为失去了维瑟的能量供应，也渐渐恢复了人形，艾布纳刚恢复呼吸功能，被原初恶劣的空气呛得不住咳嗽，他看到眼前发生的事，顾不上还没恢复的双腿，撑着地站起来说：“你别，维瑟怎么了？求你了，库恩，你放开他。”
原初的环境哪是人类可以接受得了的，道伊尔飞身过去把艾布纳抱离地面，滚烫的土地已经把他的双腿都烧红了，艾布纳轻攥着道伊尔的胳膊，求说：“救救维瑟。”
“库恩，松手。”道伊尔说。
维瑟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具一样掉在地上，艾布纳挣扎着要去看他，道伊尔只好把他放在地上，给他套了几层保护罩。
艾布纳看向道伊尔，似乎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道伊尔不知道怎么向他表达，维瑟试图把一只天使变作傀儡。
库恩更是一眼都不想分给艾布纳，紧跟在道伊尔身边检查他的情况。
阿扎里亚斯从裂缝中爬上来，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库恩，先是一副敌意，后来想起这人或许是道伊尔最重要的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别开头。
他看向一旁，发现了跪在维瑟身旁的艾布纳，不可置信地问道：“他，是人类吗？”
阿扎里亚斯看向道伊尔，试图求个解释，人类怎么可能能进得来原初？
道伊尔同样没办法给他解释，眼前的人类早就该消失了，他的灵魂被贝希摩斯碾碎，早就没有了转世的能力，却被维瑟强行用魔力拼凑了起来，他不确定艾布纳是否还能算得上人类。
阿扎里亚斯之所以顷刻认出艾布纳是人类，是因为他能听到那人内心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