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我要去参加个会议,你再睡会儿吧。”
陆宇寒俯身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说话时,时星还陷在酒店格外柔软的床垫中,他迷糊间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睁眼,只记得他哥吻了他一下。
然后他自己好像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宇寒怎么回答的来着,大概是“你睡醒了我就回来”。
这话大抵也没错,时星醒的时候,外面都日上三竿了,薄薄的类似于透明的纱帘完全抵挡不住阳光的进攻,当场给时星来了个纯天然杀毒,想继续睡都难。
实在是被晒的太热,连空调都战败,时星从床上坐起来时就看见那条被子被自己踹到了地板上。
昨晚又是“纵欲过度”的一夜,到现在他还有点腿软,身上不用照镜子都知道一定又是“江山泼墨图”,泼的还是红墨。
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正午十二点,一分不差,未读通知一百二十条,一条不多。
那几个朋友发消息都跟撒黄豆似的,一把一把地来,五个字都能分三次发,内容大都是关心自己有没有安全到达,会没有和他哥碰上面了之类的。
时星一一回复,表示自己好得很,感谢关心。
刚放下手机他去简单洗漱了下,就听见门口有刷房卡开门的声音。
陆宇寒说话算话,时星醒了没多久竟然真的就回来了,他穿着西装,这会儿看着是个正人君子,结果下一秒便扯掉外套和领带,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朝他这儿走来。
“你怎么这么不爱穿鞋,酒店地上很脏。”陆宇寒一把捞起时星抱到昨天他们染指过的书桌上,顺手拿过旁边的湿巾纸帮他擦脚。
这个角度能让时星居高临下地看他哥,他笑问:“吃饭了吗,陆总?”
陆宇寒丢掉纸巾后捧着他的脚亲吻了下,随后抬眼看他:“还没有,所以想邀请你共进午餐可以吗?”
时星被他的举动弄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有点烧:“你亲哪儿呢?”
“我想邀请时先生共进午餐?您愿意赏光吗?”陆宇寒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动作,像个英俊忠诚的骑士。
如果骑士不摸他大腿耍流氓的话,就更好了。
时星用脚尖勾起他的下巴,回道:“既然陆总都盛情邀请了,那我肯定答应。”
陆宇寒笑道:“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时星想了想道:“陆总决定吧。”
陆宇寒应该是实在没忍住,拧了把他大腿的肉:“老瞎叫我什么呢?我可不是你陆总。”
时星吃痛地去踹他哥,讨饶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是我哥,哥,我错了。”
可陆宇寒依旧借题发挥,闹着让他给自己用手弄了一次。
所以等他们收拾好下楼到饭店的时候,已经一点出头。
这个点餐厅里空荡荡的,厨师本来都要下班了,只好额外付了小费才做出顿饭来,不是中餐也不是西餐,是一家比较有名的中西融合菜。
味道比想象中的普通,不过网红店的优势就是摆盘很好看,但凡吃掉一口都觉得是对不起这款艺术品。
结完账后陆宇寒问时星道:“我后天才能结束工作,你是想在这儿陪我,还是回去?”
时星不假思索:“来都来了,我就来这儿玩两天呗,反正明后两天学校里也没什么事,这两天也没打算练琴,想借这次机会捋捋拉琴思路。”
陆宇寒当然没意见:“好。”
然后接下来的两天就变成了陆宇寒早出晚归四处奔波,参加各种研讨会交流会,而时星是晚出晚归四处闲逛,商场艺术馆甚至乱入了当地的音乐沙龙。
等到晚间他们就回到酒店,陆宇寒抱着时星抒发爱意,避孕套都用掉两盒。
……
回到西蠡之后,时星就又开始琢磨《恰空》,尝试了各种音乐处理。
每次演奏时都会代当年陆宇寒在墓前的那一跪,会代入他哥当时的心情,虽然不是完全准确,但在上次敞开心扉的交谈之后也能猜个大差不离。
在沉淀了一段时间后开始的金教授的月初首节课程,时星很从容地在他面前演奏了这首乐曲,一曲终了后,总算看见金教授第一次为这首曲子点头。
“你这是悟懂了啊。”金教授边说边沏了壶红茶,茶壶是时星之前从宜城带给他的中秋礼物。
时星点头:“差不多懂了。”
时星这次的演奏像是没有太阳的日子里,天空中的云卷云舒。
整体速度偏快,却又在超速的临界点前忽然放慢,把节奏拉回舒缓的范畴中,强弱记号做的明显,给人有种不稳定的感觉,可又觉得有种想在不稳定中强撑着保持稳定的感觉。
金教授和他讲了几个技法的注意点和强弱记号的切换点,随后道:“既然懂了冷静的悲伤,那就要考虑你的重点是要放在冷静上还是悲伤上。”
时星询问:“老师您觉得应该着重那种情感的处理呢?”
金教授喝了口红茶,摆摆手道:“无论偏向那种情感更多都是正确的,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乐曲想要演奏出特色,就必须有自己的思想。”
时星看着谱子发了会儿呆,脑子里构思着许多的可能性,模拟出不同的演奏这首乐曲中的场景。
最后他回道:“我想更侧重于冷静。”
金教授似乎有些意外:“为什么?”
时星解释道:“我觉得他,更希望自己能冷静,而不希望自己展露太多悲伤,冷静才是他更想为之努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