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失了神,想起叫燕郎亵玩的日子里,那妖道顶着韩棠的面孔亵玩我,我却也丢脸地泄了身子,如此这般想……我对韩棠,到底是存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只从前迷奸他那次想的并不深,这时想来,便有些心绪复杂。
也不知泡了多久,直到水面余温散透,我才从浴桶上起身,不敢用手做太多的动作,便只能念了个咒,再动作僵硬地套上寝衣,此时心神稳定,才终于恨恨地回忆起那燕郎来,只恨不得叫那妖道永生永世受扒皮抽筋之苦!——
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一边在心底暗骂着,一边检查着骨骼身体所受损伤,这么一看,便发觉情况竟是较我预测的好得多,周身温暖,血脉畅通……想来是韩棠喂我的伤药起了效!
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我又从储物袋中找到几枚上等修复丹药服下,运行功法调理身子,等到整个人再睁开眼时,已是打坐到了深夜。
不过此时再运行体内灵气,只觉畅通无阻,神识清明,一扫前些日子困顿艰难的惨状。我吐出一口气,在黑暗中念决点燃了油灯,明明灭灭的灯光照耀四周,此时便觉得腹中饥饿,口中生津,便想着下床叫小二弄些餐饭来。
雪白的脚刚一触地,正要站直,却忽而觉得腿根一软,此前一直心神不定,竟是没觉察到我叫韩棠奸得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整个人都要坠下去,我一时本能伸手扶床栏,这一下,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直直刺入脑海!
“啊——”我短促地叫了一声,手连忙泄力,人也倒在了地上,这么去看掌心,便发现那鲜血正如一团扩大的墨点,染红了掌心的绷带,一时间,手掌心突突发痛,直叫我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正这时,听到门外有窸窣声音,我立时抬起头,“是谁!”
也不知为何,心乱如麻,直怕被妖道又设计暗算。
透过木门仿佛看到有人在外面廊道上站着,听到我的声音也不动弹,我一时惊慌,正要起身拿神识探寻,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师兄,是我。”
是韩棠?
正怔怔然说不出话,就听到韩棠似是叹了一口气,接着听他说,“师兄怎么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便开口道,“我……手不慎碰了一下,痛……痛得厉害。”
正痛得嘶嘶叫,就听到韩棠又说,“那我进来为师兄看看。”
我嗯了一声,片刻后,厢房门被人从外拉开,廊道外是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清冷的银色光辉朦朦胧胧地照射在韩棠的身上,为他染上一层迷离,我见他没有束发,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眉宇间冷若冰霜,只觉得此情此景让人胸臆间翻动着淡淡的惆怅。
我正拿胳膊肘撑着坐回塌上,韩棠踏月而来,离得近了,便嗅到他身上的雪松味越发沁人心脾。
我瞧着韩棠的语气和平日并无区别,也不似我离开时那般失魂落魄,只是不知他为何深夜驻足廊道。
他到我面前后也不坐下,只是垂着眼看我,叫我只能仰着头看他或是不看他,这动作叫我有些不适,正不安地动了动,就听韩棠说,“师兄把手给我。”
只能将那只受伤的手抬起来递给他,韩棠只看了一眼眉头似乎就微皱起来,口中说,“师兄不可再如此,这妖道的匕首上带着寒毒,并非寻常刀伤,哪怕是用了最好的仙药,恢复起来也更慢些,如此再开裂几次,师兄的手……”
“我一定得好!”我着急地开口,抬起眼看他,“我,我还得练剑……”
韩棠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说,“我为师兄换药。”
我一听换药身子便本能地一抖,此前那疼痛简直叫我终身难忘,而那日尚有顾庭雪在身后抱着我,今日叫韩棠按着换药,只怕要生生脱一层皮。
韩棠一只手握着我,另一只手缓慢撕开那绷带,我几乎是垂着头不敢看,只觉得最后一层被揭开时,掌心的的嫩肉便一阵阵抽痛,叫我闭着眼除了感受痛楚外别的什么都无暇顾及。
他动作很快,将染了血的绷带丢到一边,又仔细看我的掌心,“药已起效了,只是伤口崩开,再上些药就好了。”
韩棠见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不曾开口安抚我,只从储物袋中掏出那白瓷小瓶,对我说,“师兄别躲,早些恢复我们便能早些动身去秘境了。”
我听他说秘境便来了精神,抬起头看他,“秘境离此地多远?”韩棠扭开那白瓷小瓶上的盖子,口中道,“不是太远,等……顾师兄回来,师兄手也好了,我们稍作整顿就能动身了。”
不知为何,我听他说顾师兄总觉得头皮发麻,又觉得实在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情绪,一时不敢再说话,韩棠垂眸看了我一眼,接着说,“忍着点。”
话音刚落,便感到掌心如十万根银针一样扎痛,叫我瞬间整个人都不住往后退缩,“师弟……痛,好痛!”
口中念着他的名字就想跑,却被韩棠硬是握着手腕,强硬地低喝,“师兄!”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另一只手想握紧了舒缓疼痛,不知何时也被韩棠紧握在手中,他指尖一用力,叫我整只手掌是没了力气,虚弱地被他困在掌心里。
酷刑在我眼中许是持续了一万年之久,等韩棠重新为我打上雪白的绷带时,我整个人鬓发已叫冷汗打得湿透了。
韩棠似是叹了一口气,坐在我身旁,见我垂着眼发抖,才轻声开口道:“师兄怎么如此怕痛。”这话说的不像是问句,倒像是一句叹息。
我咬着牙,片刻后,才断断续续回答他,“天生如此……我,是较寻常人怕痛些……让,让师弟见笑了……”
韩棠轻轻抬手为我擦去鬓发边的汗水,我微微抬起眼看他,就见韩棠目光幽暗明明灭灭,只是还没等我捕捉到那其中的万千情绪,就见韩棠眉宇间又化作一片冰雪。
“这伤多久才好?”我问道,如雪般的青年微垂了一下睫毛,道:“师兄好好休息,约莫七日即可痊愈。”
“竟如此久?”我倒吸一口冷气,韩棠低声说:“师兄再不可受伤了,此伤口伤筋动骨,若是再崩裂,许是大罗神仙都难救师兄这双手了。”
我自觉韩棠不是说大话吓唬我的人,怔怔地看着掌心,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气得发抖,浑身都在发冷颤栗,“那妖道……如此歹毒……我,我……”
韩棠似是叹了一口气,道:“他已经死了,师兄莫要再动气了。”
我只觉得不是他伤了手,自然不是他着急!可到底没说出这负气话来,沉了沉心神,才另找了个话题开口道:“你,怎么在那廊道上?”
韩棠目光飘荡在空中,仍是乖乖答道:“睡不着,便起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