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转过身,看到薛顗已经醒了,想要坐起身子,她急忙走上去按住他说:“你身上有伤,快点躺下别动,这种滋味我也受过,知道该有多难受,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若是再加重了,岂不又是我的过错?”
薛顗不再乱动,脸上苍白,连嘴唇也没有颜色,虚弱地笑了笑说:“哪有那么娇贵的,我皮糙肉厚,没关系。”
李明月说:“再皮糙肉厚,受了这样的伤,也要脱层皮,我看你这里连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下人也不多,你如今又受了重伤,如果照顾不周,该如何是好。”
薛顗说:“自从先父先考过世后,薛府早已落败,就只剩下我们两兄弟在这里,才留下一个薛府的名头,内里早就空了,如今不过是 我叔父的帮衬才能勉强支撑,便只剩下这个宅子了,虽说是和皇室沾亲,可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薛顗咳了两声接着说:“二郎从前跟着他的先生云游,过惯了苦日子的,这府里便也不需要许多的下人。”
“郎君如果不介意的话,芍药愿尽绵薄之力”。
李明月诧异地扭头去看芍药,她脸上写满了真诚地说:“郎君救了芍药,芍药虽然不认识几个字,但也明白有恩必报的,如果郎君是嫌弃芍药笨手笨脚,那,那……”
芍药说着,眼圈就红了。这段日子芍药的生活过得好了,脸便开始显得不那么苍白,白里透红的,比刚到太平观的时候好看许多。
此时她这般的神情,当真是梨带雨,她见李明月看她,急忙跪下说:“婢子该死,没有得公主的同意就擅作主张了,但婢子一直在公主府上,公主因为姐姐很是照顾婢子,婢子什么也不做,很是于心不安啊!”
李明月说:“快起来吧,你有这般心意,我自然感到欣慰,你也算是替我赎罪了……”
薛顗说:“公主,这样当不得,芍药,你还是伺候公主吧……”
李明月打断他,坚定地说:“就这样决定了,我那里不缺人,芍药留下了,否则你这里这般情况,我也放心不下。”
最后薛顗拗不过李明月,只能答应让芍药留下来。
后来又说了一会儿话,嘱咐薛顗好好养伤,她便告辞离开。
薛绍将他们送至门口,他从薛顗开始说话后,便一直没有吱声,此时也是面无表情沉默地看着李明月登上车。
最后李明月看了看薛绍,他脸上立马露出一丝喜色,但李明月只是从他脸上扫过,然后看着他身后的芍药说:“替我好好照顾薛大郎君。”
芍药立马狠狠地点着头抿嘴笑着说:“芍药一定会的。”
李明月又看着眼神黯然的薛绍说:“你放心,我会派人去到皇宫里请来最好的御医。”
薛绍本来听到李明月跟他说话,心中有些欢喜,但听她说的还是兄长,便心中很是烦躁,淡淡地说:“阿兄的伤我自会医治,便不劳烦公主了,而且这件事惊动了宫中,也不大好。”
李明月一窒,然后说:“随便你了,但如果有什么事情,派人到太平观中告诉我。”
薛绍敛目,随意地“嗯”了一声。
路上,李明月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吴贵声音从车帘外断断续续地传进来:“公主,婢子觉得您还是不要太放纵芍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