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开眼问道:“你说什么?”
于是吴贵重复了一遍,然后又说:“婢子觉得芍药有些不安分,心眼儿多。”
李明月沉吟了一下说:“你多心了,芍药也不过是小女儿心性,她心里的小心思我自然明白,吴贵,你是我阿娘派到我身边的吧?”
隔着帘子,李明月也不知道吴贵的反应,只能听到他稍微顿了顿说道:“是,但天后是怕公主再出现危险,所以派婢子来保护公主的。”
“我什么时候出现危险?”
吴贵说:“公主不用再试探婢子,想必您已经猜到了,便是两年前你的落水和大病,在您生病期间,也有人试图伤害公主,天后并无它意,只是担心公主的安危。”
李明月也相信武后确实是关心她,但她还是不喜欢有人像探照灯一样时刻关注自己的行动,并且禀报给另一个人。
她说:“吴贵,昨晚的事情你有没有告诉天后?”
“没有。”
“那便好,以后所有的事情,你都不必再告诉宫里了,或者你也可以离开太平观,回到皇宫去。”
最后吴贵的选择可想而知,自然是选择留在了宫外,李明月对待下人如何,这两年他都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当然能分辨出哪里他更应该去。
之后的两天上元节,李明月也再没有心情去过,后来几乎每天都去薛府一趟,芍药将薛顗照顾得很好,她也放心了,她不放心的是薛绍,这些天他都异常沉默,不知道以他的性格,会再做出什么过激事情来。从一年前到现在,他几乎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人心惊。
上元节过后,明崇俨出现在了太平观。
这一日李明月拿起了多年以前扔下的毛笔,写了几行字,开始不太熟练,但她如今的这副身子适应能力比较强,写了一页之后便顺手了,然后她想了想,出了一段话。
李明月拿在手里左右看看,她的字迹较为内敛,收笔内顿,而不喜划出张扬的笔锋。不及吹干,突然从后面深处一只手,一下子将宣纸抽走。
她转身便看到明崇俨拿着那张字念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李明月期待地看着明崇俨,他却没有丝毫异样反应,这两句话便是她曾经在三清殿中看到的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着什么。
李明月说:“你知道这句话的来历?”
明崇俨拿着那幅页字挑了挑眉道:“当然,陈思王骨气奇高,词采华茂,一篇《洛神赋》如飞来神笔,古今论之,无一人能与其比肩”,顿了顿才说,“只可惜啊……”
李明月忍不住问:“可惜什么?”
“可惜他曹子建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觊觎兄长的妻子,所以魏明帝自然也饶他不得,最后只能落得个郁郁而终。兄弟嫌隙,祸起萧墙,最终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明崇俨说的这些话,李明月不是学历史的,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最终也没有明白关于那间密室和那幅画,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画中的女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