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拿的什么?
听到这样的询问,他下意识在心里默默重复,有些迟钝,缓缓低下头。
在看到手里的柍琴,纳汀瞳孔一阵紧缩,那一瞬间,像是直面了他一直不肯正视的内心。
像是烫手般,他掩饰的松手,姿态有些仓惶的狼狈。
费布里出对方心里的慌乱,眼睛微眯,他带着若无其事的笑,试探道,“不会是你心爱的雄子送你的吧!这就是你一定要回去的理由?”
心爱的雄子!?
“不是!”反应激烈的纳汀瞬间抬头,大声的否认,眼神的惊慌失措却暴露了他的心口不一。
咬了咬唇,像是知道自己表现的过于激动,纳汀勉强笑笑,“是,我一定要回去。”
这句话像是对费布里解释,也像是对自己动摇的心强调,他不想承认他错了,所以他一定没错。
费布里耸了耸肩,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虫后,他凑到纳汀耳边道,“巴洛菲让我告诉你,我们会在进入联邦星的星域动手,最终会在蓝萨伦卡星降落,你做好准备。”
“我明白了。”纳汀低声回答。
看着纳汀,费布里垂下眼,抿了抿唇,眼睛里几番变化。
那一幕幕闪过的都是维纳满身伤痕的样子,还有他在出发前听到布鲁托和那只虫的对话。
下意识握上光脑,他猛地闭眼,那样的雄子,是他从没见过的……惨烈。
“还有什么事吗?”纳汀有些疑惑,费布里的话说完了,为什么还不走?
下定决心的费布里抬眼,“你应该清楚吧,殿下他,并没有什么错,他并没有对不起你,你一直欠他一句对不起。”
说完,费布里在心里默默说:其实,他也是。
只不过,这份伤害,哪怕说再多对不起,也是于事无补啊……
费布里的话在纳汀心里掀起了一阵巨浪,对方的一句话,把他阴暗自私的那一面揭露的一览无遗。
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内里的低劣再也无法掩饰。
他虫眸瞪大,脖子像被扼住一般,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不…不是……”
不是什么呢?
出发前的那段记忆突然涌现,那是在他离开前。
小雄子站走廊里等他,一脸平静的勾着唇,在看到他出来后,微微歪头。
“我想了很久,雌父,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叫你……雌父,我知你对我也没什么留念,但还是要跟你说,我不会再纠缠你,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此行,祝你一切顺利。”
纳汀手捂着胸口,弯下腰大口的喘息,那迟钝的痛意让他不堪重负。
在没有意识到他对维纳的感情时,他以为自己不会心痛,也不会在意。
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后,往日里的嫉妒、酸涩紧紧地缠绕着他的心,那些痛楚一涌而出。
维纳……
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可是,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
“很新奇的说法呢。”维纳曲起腿,手臂环膝,缓缓点着头慢慢咀嚼着佩里安的话。
尤里看了眼地下的尸体,有些惨不忍睹,但他没有一点同情,只是沉默的起身。
雌虫的举动吸引了维纳的注意,他把下巴轻轻搁在膝上,视线紧紧的跟着他的身影。
其实这只虫在外表上看,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实际上,他全身大概有超过一半的骨头被他捏碎了,总之最后的体验很不好。
让他感觉自己在肏一滩流动的肉,当然,这主要是他在折断对方的翅翼后,又把他的翅骨全都抽了出来,所以他的后背属于已经空了的状态。
虫族顽强的生命力,在这一刻就显得非常的鸡肋。
因为,他是在完全的清醒下,把那些痛苦一点不落的尝了个遍,才在最后,他捏碎对方的心脏后死掉的呢。
把翅翼和翅骨一点点收拢起来,察觉到维纳的视线,尤里抬起头安抚的笑笑,“殿下别担心,尤里会处理好的。”
殿下当时肯定很害怕吧,第一次杀虫,在他们来之前,自己一个虫孤零零的和尸体在一个房间。
尤里已经脑补出小雄子坐在床上,被吓的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由泪眼汪汪。
他的殿下真的太可怜了!
维纳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眨巴着眼,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谢。”小雄子干巴巴道。
其实,他没觉得怎么样。
“殿下,不用同尤里这样客气。”咬着唇,尤里再也控制不住,两眼含泪。
就是因为这样,殿下才总是被欺负!
他的殿下,那么好的殿下,都是因为他,没有好好保护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