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点火,突然不知从那里来了一位道士,穿着很破,嘴里训斥道:‘杀戮一个婴儿,还有人性吗?’
村里人说就是她害死了十五个村民。道士却淡淡道:‘那是他们的命中劫数,孩子我带走,村里也不会再死人了,你们放心吧。’
后来道士在山上的松林里盖了三间木屋,经常下来问村民要点米面喂那女婴,一直养育了那个女婴十年,在女孩十岁的时候道士走了。道士临走的时候嘱咐村民不准去山上的木屋见女孩,每月十五要放足够的粮食在林子边上的红色岩石上。
村里人按道士说的去做,果然一直相安无事,而且村里十几年没有旱涝灾害。
道士走后的第六年,也就是女孩十六岁的那年,不知怎么的,这件事传到镇上几个公子哥的耳朵里,那些人平日里就是吃喝嫖赌的货色,他们不知听谁说的,说我们村山上的林子里,独自住着一位漂亮女子。那天晚上,他们带着一些家丁,喝了酒晃晃悠悠的向山后的树林去了。老村长和村民本想阻拦,但那些人手里有家伙,到底没有拦住。
晚上村民听到了枪响,但没有人敢上山。第二天有早起放羊的老头在山沟里发现了很多尸体。
村民们从他们的衣服和地上散落的枪支,断定是那些公子哥和他们的仆人。只是他们的头都不见了,脖子上留着撕裂的断肉和半截颈椎骨,像是有很大的力将他们的头拔了去。地上没有任何血渍,只有一些干涸的白色浆块。
老村长只好去镇上找镇长说明情况。镇上的财主,豪绅听说自己的儿子被害了,成了无头尸体,愤怒极了,纠结了很多打手和警察一起来到村里,决定上山上去杀了那个‘妖女’。
老村长劝不住他们,只好叹了叹气。那天下着连绵不断的细雨,上山的路很滑,那些人爬的很慢,镇长和一些警察也一起上了山。村里人远远地望着他们模糊的身影消失在细雨中。天快黑的时候,他们那些人回来了,个个垂头丧气。
后来老村长才知道原来他们找了一整天也没有找到木屋,在林子里迷了路,出不来,后来看见一个身影,他们追了上去,追着追着,就出了林子。那些打手和警察都吓坏了,说林子里有鬼,不敢再进去了。那些乡绅没办法,只好听镇长的先下山。
本来以为这事可以过去了,但那些财主乡绅毕竟死了儿子,咽不下这口气,后来陆续找了很多混江湖的妖僧邪道去捉女孩,但是上山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找到木屋的。过了几年那些乡绅也就慢慢的放弃了。
村里的人对林子里的女孩更敬畏了,十五时把家里最好吃的都拿出来供奉她。一直到女孩十八岁那年,也就是解放那年,去送供品的几个人在回村的时候被一个蒙面的女子叫住了,女子告诉他们以后不要再送吃的了。他们几个人,在地上不停的磕了头,见女子走了,飞也似的奔下山,告诉了老村长,后来村子就没有再送过供品。
村子一直平安无事,慢慢的大家都把山上的女子当成了神,私下里叫她南宫神女,经常去林边跪拜。这事一直延续到了文革的时候。那时是红卫兵的天下,这种‘封建迷信’的思想肯定是要清除的。不瞒你们说,我当时也是红卫兵的一员。
那时我们根本不会相信家里大人说的那些‘传言和警告’,十几个人带着铁锨和大锤喊着打倒牛鬼蛇神的口号进了林子。我们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木屋,心想大人们的那些话更荒谬了,我们站在门口叫嚣着,喊着‘南宫巫婆’滚出来。
木门开了,一位蒙着面的女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我们大声骂着她,却突然发现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周围一片寂静。我想向前走却发现一动也动不了,那种恐惧只有亲生经历的人才能明白,就这样我们一直和女人面对着面。过了很久,女人说话了,很轻柔的声音:‘你们走吧,我不想伤害你们,以后不准再来了。’
我们擦了擦脸上的汗,灰溜溜的跑回了村子,以后再也没敢去过林子。”
秦村长讲完了,我忽然觉得那几个公子哥死的场景,像极了姥姥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有联系,算了,先不想这个了。
村长的老婆喊村长吃饭,我们赶紧告辞,村长客气着让我们一起吃,我们说不用了。村长把我们送到大门口,问我们住在哪里的。孙强告诉他我们住在山下路口尽头的一大爷家。村长点了点头笑道:“那是老祁家,他儿子儿媳在外面打工,家里新房子有很多空房间,你们住他那很合适。”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不明白,林中的南宫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为什么要蒙着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