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上的舞台似乎有些熟悉,鹤丸仔细地辨认着,直到那个主持人登场,他才突然意识到,这是展示他的那个舞台。
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弥漫开来。
“大家大概也都听说了,”主持人语气有些沉重,“为大家展示二代飞机杯的枪先生,因为被他的飞机杯勾引,而背叛了黑会所。”
“这件事也使我们警醒,从此以后,除了特殊要求的飞机杯,我们都将为其做前额叶切除手术,以防止其他类似的事情发生。”
“今天,我们要拍卖的就是一件经过这样处理的特殊的飞机杯。”
“至于为什么说它特殊呢——”主持人在这一句拉长了声音,留下片刻的悬疑,下一刻猛地扯下了舞台中央那个红布遮掩的箱子。
台下的观众发出了一阵惊呼。
鹤丸睁大了眼睛。
“是的,他就是大家的老朋友,”主持人语气里带上了惋惜,“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四肢在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就是如此了,我们猜测他是被自己的飞机杯勾引,将自己的一部分熔解,给了那个潜逃的飞机杯。”
玻璃箱里面的敌枪安静地靠立着,失去了四肢的他看上去比以前小了很多。
“他的身体尽最大可能地做了改造,但由于溯行军的身体架构与时之政府这边的付丧神不太一样,所以改造不算成功。不过大家放心,前额叶的切除手术非常顺利,本产品不会再带有任何攻击性。”
“当然,这个商品最重要的还是他的收藏价值,他向我们展示了,溯行军与付丧神之间竟也存在类似于爱情的东西。”
什么东西是商人不能卖出去的呢?
也许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在那个可能的救命恩人被拍卖的时候,他只是略带嘲讽地想到了这个问题而已。
最后那把枪被一个中年男人拍下,身后的敌打刀放开了钳制他的手。
他站起身,微微转头看向对方。
“他叫什么?”他指着电视上那把枪的特写。
鹤丸潜伏在会所门口,显形以来第一次握住了自己的本体。
也许这也不是他本来应该有的模样,也许这样的他更加接近地狱。
但那又怎样?
他从未这样兴奋过,甚至开始想象一刀割开男人喉咙时温热的鲜血流过本体的感觉。
该是多么让人愉快啊!
当那个拍下枪的中年男人拖着行李箱走出来时,他冲了上去。
男人一惊,敏捷地侧身闪过。
下一刻他便被一股巨大的灵力撞击开来,重重摔在地上。
只是慌忙的闪避之间男人手中的行李箱不免落下,锁被摔开,他终于得见了那把枪。
他的……救命恩人?
腥甜涌上喉间,他呕出大口鲜血。
再抬眼,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
他向那个模糊的黑色影子爬去,鲜血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直到他们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他救不了他,也救不了自己。
于是他用尽最后力气,将自己的本体送进了那把枪的胸膛。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我记不住你的名字。”
他只来得及说这一句,下一刻子弹便从身后穿透了他的后脑。
他向前倒去。
最后的天旋地转里,他看到的是侧头望着他的那把枪,从始至终安静的眼神。
“竹下大人!有人在会所门前袭击我们的客人!”助手压着声音,却难掩焦急。
门卫不敢随意在会所外使用武器,虽说门内就是法外之地,但只要跨出这个门,武器带来的时空波动就无法遮掩了。
有身份的人在会所门口使用武器杀人会被遮掩下去,而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如果做些什么让时之政府对这个地方有所警觉,会所会第一时间推他们出去做替罪羊。
或者就像原先负责安保的那人一样,莫名其妙地就死在了战场上。
男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安保不是你负责的吗?”他身旁的女人皱了皱鼻子,“快去看看啦。”
男人撇撇嘴,慢慢踱了出去。女人在他身后好奇地跟着。
不得不说,他看到那个逃跑的鹤丸国永时,还是有些惊讶的。
他以为对方看完拍卖就会逃得远远的呢。
他看着两个人死在一起,皱了皱眉。
“唉,他们也只是一对可怜的恋人罢了。”女人悲悯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