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冷如夜色中悠长朔风。
任谁见到自己恨不得永生永世不再相见的那人的脸,恐怕都不会有好脸色。
大氅下,背过手,锋利的匕首不着痕迹落入手心。
握紧!
便只要看到他,警惕心总是提到最高。
他似乎在外面等了许久,未着鹤氅,风寒入骨,冷得他几乎动弹不得。
然而,见她出来,却是神色如旧,遥遥伸手,淡淡道:“玩够了,便回来吧。”
“呵……”她呼出一口寒气,哂笑,“统帅这是和谁说话?”
他抿了抿唇,眼神幽深难测:“……”
“想我这种不知好歹、不知廉耻的水性杨之人,哪里值得统帅费这么大工夫?比我出众,比我更匹配您的,就算现在没有,未来也会有,您有何必非要来我这里自找不快?”
苏和嘴角扯开一丝笑,他不言不动,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寒风顺着衣角侵入肌理,她不由紧了紧衣袍,转身回房。
慢慢合紧的门扉将彼此身影隔绝在两方天地,再不可见。
凭借他耳力自然可以听清屋里发生的一切,可就是因为太过真实,才更不愿意面对。
凤冷夜收回冰冷的手掌,神色晦暗难辨地盯着那紧闭的门扉,心绪起伏不定。
“要我说,你此次来,不过是徒劳。苏和不会信你,而你……也不敢确认自己是真心。”手中石子颠啊颠的,碰撞声在落在寂静的夜色中分外惹耳,很显然,这就是惊起苏和的罪魁祸首。
寒生声音不大不小,却意外邪恶,“因为我还活着啊。苏和同别人的孩子,你默许旁人除去的污点。我一日不死,他们的缘分便一日不会断绝。而我若是死了……”
他快意地坦言,“哈哈哈,你同她也就完了。你不会忘了吧?苏和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是一条进退维谷的绝路,没有半分和解的余地。
“我此番,非是来听你随意揣度,而你……”说着,淡淡瞥了他一眼,“也并非只是单单想看我会如何罢。我的到来,显然不是苏和愿见的,那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说得风轻云淡,面上漠然不动,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非亲身经历。唯有长袖中微微握紧的手掌,泄露了心底的一丝不平。
凤冷夜目光微抬,房顶明月皎洁,月华如霜似雪,似冷非冷,煞是搅动人心。
这他说完,寒生不屑地嗤一声:“这世间所有,并非全然如你所料。我之所以你给你消息,引你来此,遭遇此番光景,为的,就是想看看你挫败无措的样子。”
不管他是信不信,寒生自顾道,“就算苏和怨怼我又如何?强迫她,为难她,让她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宁的人,是你。哈,就算怨恨,我也不过是一时的,最后让她愈发厌恶、不愿再看一眼的人,是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说得就是寒生。
然而,这种破釜沉舟、不管不顾的作风,很大一部分的却又是遗传了苏和的。
为了平息心中怨恨,哪怕赔上未来,也在所不惜。
“我以为你至少会从以前的事情中会得到些教训,结果,呵……”说完,寒生盯着他意味深长地笑笑,“你想要怎么做,都同我无关。”
从现在起,他完完全全的作壁上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