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没心思听申姨娘有气无力的歌声,寂静地夜晚,哀伤会被空前地放大。
被下,她轻轻地抚着扁平的小腹,泪无声无息地流着:赐儿,你在里面了么?这一次,娘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让你受一丝的伤害。
翌日,梳洗用完膳后,沈家的马车已停在楼下候着。
“申姨娘,你和三妹先上马车,在寺门外稍等,我去求个签就回。”她看着申姨娘欲开口,双目微微一眯直接打断,“我很快就回!”
申氏心里划过一丝异样,转念一想,或许她有些女儿家的心事想求神拜佛,不愿让我知道,这事也不足为奇,毕竟是十四岁的年纪情窦初开。
沈千染绕过放生池,直接去后殿禅房找珈兰寺住持,她向小沙弥报了她舅舅宁常贤的名讳,就耐性坐在一旁等候。
她曾听母亲说过,这寺院在十年前扩建时,宁家捐了巨资,就是以舅舅的名字捐赠,希望住持能念旧情马上见她一面。
果然,不到半盏茶时刻,小沙弥就出来请她进内堂。
“小姐请,方丈在内殿。”小沙弥客客气气地前面引路,走过两个讼经堂,转一个通道,为她推开了门,双手合十,“方丈已在里面等候。”
“有劳小师父!”她躬身回礼。
住持慧能大师见了她,双手合十见礼后,“不知小施主找老纳,所谓何事?”
待殿内的小沙弥上完茶退下后,她方开口,“大师,小女听闻您精通医术,是否能给我诊一诊,我常觉得头晕目眩,父亲也为我遍寻名医,开了不少的方子,吃了几年的药,只是怎么瞧也不见好转。我母亲的症状虽没有我严重,但她不到十年间红颜白发,我这做女儿的心里难受。今日前来贵寺,不仅想给母亲求个平安,更想能诊出病症,也好早些治疗。”
慧能看了她脸色一眼,目光一沉,“小施主,你这不是病,而是中毒的症状,来,把手伸过来,让老纳细细听听脉向。”
沈千染眼圈一红,看着慧能慈眉善目的模样,直觉找对了人。她将细瘦的胳膊腕往矮几上一搁,慧能两指并扰搭在她的脉上,双目微阖。
沈千染见慧能眉峰渐锁,脸色愈发凝滞,心里更加担忧,“大师,是什么毒,是否能解?”
慧能不语,又让她伸出舌头细瞧了片刻,最后,轻轻一叹,“罪过,罪过,竟然对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女娃下了近十年的毒。孩子,这毒叫十年白发换红颜,毒是可以解,但凭老纳的医术却无能为力。”
沈千染脸色遽变,冰凉的手猛地抓住了慧能袈裟边缘。一口气突然提不上来卡在了咽喉,抑制不住的咳嗽一声一声连续不断,她感觉心里一阵阵地绝望,赤红着眼,双膝一曲跪下,“大师,我是沈府的二小姐,我母亲是宁家大小姐宁常安,大师,请救救我和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