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严冬,沈千染却知道自已的早已汗湿后背。
时间仿佛静止,空气层层紧绷。
“好,若是你能证明,猫不是你杀的,本公主就放了你!”兰悦仪脸色从铁青缓缓转为常色,但眸光依然冰刃如电般射出,果然是皇家女儿,虽年幼,天生已具备生杀予夺的霸气。
沈千染走到猫的尸体边,蹲下身子,方注意到小猫的惨状,全身似乎只余一张猫皮撑着小小的骨架,身上的肉好象已被食尽,她微微皱了眉,侧目看向池中,果然池中游着十来只食人鱼,她心中寒凛,直觉这执棋人太恶毒,算准了兰悦仪冲动而又任性妄为人性情,若不是她急智把七皇子扯到这事件中,兰悦仪定会将她扔进鱼池,她焉有命在?
沈千染专心地察看着猫儿的尸体,甚至伸出手,将除了脑袋尚能撑起皮毛,而腹下早已空的尸体翻了过来。兰悦仪立刻嫌恶地移开视线,从鼻孔里挤出一句哼,倒没有再喝止。
“公主!这只猫儿已经告诉民女,是谁杀了它。”反反复复详看了几遍后,沈千染站起身,眸光灼灼如耀,“只是,在猫儿开口前,民女想先找到方才为民女带路的执路太监和宫女。”
“一只死猫还会开口?沈千染,你最好别玩什么样!要是胡说八道想拖延时辰,本公主立即把你扔下鱼池。”兰悦仪示威似的瞥了眼那群食人鱼,吩咐身边的太监,“叫郝总管把各宫的执路太监和宫女带到这。”
“公主请放心,民女不打诳语!”
不到半时辰,皇宫中除负责只为帝王执路的承义殿的宫人外,各宫殿的执路太监和宫女已络绎不绝地来到园。
沈千染稍一目侧,足有百余人,虽然苑极大,但放眼过去,都布满了亭台楼榭,各处假山,坛,真正能站人的地方并不多,又不敢太靠近公主,都往一处挤着、挨在一处。人挤着人,难免出了一些小乱子。有的被踩得掉了鞋,有的头发与别的宫女的钗子缠住,一拉扯,疼得眼泪直掉,又不敢哭出声,在那里互相推搡着。
兰悦仪嫌光等着无趣,便吩咐宫人从另一个池子里捞出几条活鱼,一条一条地往食人鱼池里扔,看着鱼儿在水面上扑腾着争食,她开心得咯咯直笑,突然听到那边传来低低地吵杂声,心里瞬时烦燥,娇喝,“谁再吵,本公主就把她扔到鱼池里喂鱼。”
郝总管知道这公主说得出做得到,忙尖着嗓门上道,“安静排好队,太监和宫女各站一旁,再吵,就扔到洗衣局做苦役。”
伫于左侧的宫女所着都是淡粉的宫装,梳着一样的发髻,乍眼看过去,除了个别几个身形过胖或过瘦的,样貌都差不多。
沈千染微微一笑,莫说方才为她执路的宫女是否已被人灭了口,就是在这里面,她也无法认出来。
她把所有的人聚在此处,只是分散众人的视线,让执棋的人安心,以免她想纠出来的人提前被灭口而断了线索。
二则,把动静搞大,七皇子定会收了消息,以七皇子的立场,定不想她死在宫里。
沈千染淡淡地扫了左侧众宫女一眼,却将眼睛落到另几个宫人身上,问道,“公主殿下,民女想见一见平日里和小珍珠最亲近的宫人。”
章庭宫的宫女虽多,但小珍珠平时愿亲近的宫人也就三个,一个是专侍它用食的宫女晓落外,还有两个专门为小珍珠洗澡美容的宫女晓蓉和晓紫。
“你们三个,过去!”兰悦仪指了指伫在一旁一等宫人。
晓落、晓蓉、晓紫从人群中步出。
沈千染静静地瞧了会三个宫人,吩咐,“你们三个把手伸出来。”
三个宫女带着不安的心情互相看着,最终还是迟疑地伸出了手。
“把袖子掀高,露出整个手臂!”
一个叫晓蓉的宫人缩着脖子迟迟不肯掀开袖子,沈千染一步一步地走到她跟前,一双皓眸带着芒刺冷飕飕地看着,“要我让人动手?还是你自已乖乖掀了袖子?”
晓蓉给她盯得冷凉沁入骨髓,咬咬牙,掀开了袖子,只见小臂上血淋淋地鲜红一片。
“伤从哪来的?”沈千染食指抹了一下她臂上的血,审视着她的伤口,那血液鲜红而不凝结,一看就知道是刚刚流出来的。
“方才听说小珍珠出事,急急赶来,摔了一跤,蹭破了皮,还是晓落扶了奴婢一把。”晓蓉被瞧得头皮发紧,带着脆弱的神情投眼望向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