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沈千染冷淡地回了一句。广嬷嬷还想献殷勤,却撞上沈千染一双难以揣测的阴冷眼神,顿时噎了一下,堆到喉咙口里的话全都被吞了回去。
沈千染懒得再看她一眼,她在想,重生前,沈家并没有公主下嫁之事,为什么现在会发生?是不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什么?
瑞安公主是寡居的公主,她的先夫正是珍妃的弟弟钟卫平,在五年前领兵抗击外族时阵亡,被追封为一等忠义候。
皇帝竟赐下了这样的婚事,是笑话还是恩赐?
母亲,她的母亲又会怎么样?
种种极端的情绪揉杂着被她压在心底,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现在只想去看看母亲,可一路张灯结彩异常刺眼,而遇到的奴才都曲膝向她道贺,好象个个都羡慕她从此多了一个公主的娘亲照应。
也难怪,沈家攀上的是正宗的皇亲。比之前她订下的那门亲事,淮南郡王更加显赫。
到了东院,一切安然静宓,好象与外面的喧闹是两个世界一般,宁嬷嬷正在太阳下挑着新鲜的菜叶,准备亲自动手制作腌菜给宁常安开胃。
她迟疑了脚步。
圣旨下来,母亲肯定要和父亲一起接旨,这时候,母亲真的需要的仅仅是安慰?
不,如果她是母亲,她宁愿选择平静地去接受——不是因为这是圣旨!而是父亲愿意接受这一门亲事!
在西凌,帝王可以随意将未婚配的女子赐婚于任何一个男人,但若想将寡居、合离后的妇女赐婚,必需征得男子的同意!
这时候,除了淡漠,任何一种感情都是奢侈,也是多余!
一转身,竟看到父亲沈越山怔怔地站在一颗桑树下,抬头望着……似乎是宁氏的寝房。
沈越山不愧被人称为西凌第一谪仙,十六岁就中了状元,被誉为西凌第一才子。既使年过三十七,依然发黑如墨,眸如曜石,一身素白的袍子衬着修长的身材,无不风流俊雅。别说是寡居的六公主,就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也会被吸引。